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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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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我终于做到了,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来找你,让你爱上我,没有任何负担地和我在一起,我们甚至可以马上去领证,之后生两个孩子,最好是先是男孩再是女孩,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逸澜。”

“你做梦。”沈逸澜嘲讽地牵起嘴角,“你打算重蹈覆辙?像我们小时候那样,给孩子们编织一个完美无瑕的幻境,让他们在梦幻的泡泡里长大,直到有一天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会像我一样,于煎熬和无措中被迫面对上一代人留下的残局,甚至来不及和自己的童年好好地告别。”

江琦帆心中涌上一阵痛楚:“不会的,我保证,我根本就不在意我们父辈之间的纠葛,我还是一样的爱你。”沈逸澜面色淡漠,眉眼间不见柔情,反而让人感到一丝幽幽的寒意,她露出一个疏离的微笑:“你没资格这么说,江琦帆。你凭什么替我父亲去原谅江礼霄?”

沈逸澜的胸脯因为气愤而急剧起伏着,她眼眶里蒙上了厚厚的水雾,拼命稳住自己的声线:“你把我当做什么?你的池中鱼,还是笼中雀?在你看来,你对我的爱是施舍、是怜悯、是正义者的后人对反派的后代不计前嫌地示好,你认为我应当感激,应当将你的爱意视若珍宝,”她抬眼难掩怨怼之意,大颗大颗的晶莹泪珠从眼角肆意滚落,“抱歉,让你这位贵公子失望了,我不想要。”

“什么?”江琦帆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很快拔高了声量,怒气汹涌而出,“你再说一遍?”沈逸澜毫无惧色地微微仰起头正视他怒意云涌的眼眸:“你对我的喜欢,我不想要,也不屑于要。”

江琦帆仍旧沉浸在深深的震惊之中,他震怒之下一把扣住沈逸澜的肩头,意图将其锁入自己的怀抱,沈逸澜见他态度强硬不知分寸,火气愈盛,扬手便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江琦帆抚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庞,满脸荒唐。

沈逸澜冷笑:“看来对付你这种人,还是一个巴掌管用啊,真是屡试不爽。”她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包包,神色已经恢复到泰然自若:“还要谢谢你呢,逼着我敞开来说话,让我认清了现实,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犯糊涂了。”

一鼓作气地走到地铁站,沈逸澜一次也没有回头,一直到回家后,她瘫坐在沙发上,方觉浑身发软,四肢疲乏,她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她最不愿意记起的那一天。

飘雪的冬季,气温在零下十度左右徘徊,每次外出,总要用围巾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给寒气入侵的可乘之机,有时还会戴上口罩,否则一开口便会呼出大团大团的白雾。

沈逸澜因为要收拾去美术集训的行李,前一天睡得晚了些,所以闹钟第一次响的时候,她挣扎着爬起来关掉后,又缩回被窝里睡了回笼觉。再次醒来,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这声音太尖锐了,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一刀一刀地划破你的耳膜。沈逸澜的心脏骤然紧缩了几秒,被凄厉的喊叫揪得生疼。

她一阵发慌,连棉拖鞋穿错了脚也没发觉,踉跄着跑去客厅。总共就二十几步路,她越靠近客厅,不祥的预感就越强烈,仿佛有人在冥冥之中告诉她,自己担心已久的厄运已经来临。

□□顶着蓬乱的头发,脸色蜡黄,她的眉毛和嘴巴都在向下用力,眼神里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碎的悲痛和凄怆。她原本瘫软着跪坐在茶几前的方形地毯上,看见沈逸澜面色煞白地走过来,

她支撑着茶几勉力站起,以之前从未有过的绝望语气对沈逸澜说:

“物业的电话,他们说你爸爸不好了。”

沈逸澜脑海里一片茫然,就像老式电视机飘雪花的屏幕,她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过往的所有复杂思绪化为云烟,轻飘飘的,仿佛不曾在她头脑里存在过。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胡乱抓着自己的长发,她抑制不住地颤抖,“沈逸澜,没了沈牧,我,你,还有我儿子,我们三个都得完。”她像被人掏去心肺一般,痛苦且凄惶。

沈逸澜觉得□□发狂的呼喊离她好远好远,尽管她就站在三四米远的地方手足无措,但沈逸澜耳朵里只听得见一个细微清脆的声响,过了两三分钟,她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牙齿在打战。

从卧室里跑出来的沈随被妈妈的样子吓得六神无主,嚎啕大哭起来。沈逸澜手脚冰凉,她努力地深呼吸好几次,又使劲甩了甩头,脑海里持续的“嗡嗡”声才小了许多。

她听见自己在问□□:“爸爸现在在哪?”声音抖得简直不像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

最后他们三个人在太平间里见了沈牧最后一面。沈牧的亲妹妹,亲女儿,亲外甥,谁也没有勇气去轻轻揭开白布,看一眼他。发现沈牧的保安说,他是脸着地。

之前沈逸澜听别人说,发生这种事的时候会有很响亮的声音,即使在黑夜里也会把人震醒。但可能因为地面上有积雪,他留给这世界的最后一丝动静也随着春阳复生,无声无息地消融成一滩雪水。

一个月之后,沈家剩下的三个人无论是否心甘情愿,都被迫接受生活的巨大变化。首先是□□,她作为成年女性,如今担负着独立养育两个孩子的重任,当意识到过去几年锦衣玉食的日子成为泡影,她迅速地从失去胞兄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强烈的怨恨与不甘占据了她的心。

她怨恨自己,年少时贪玩享乐,遇见一个不负责任的卑劣男人,早早地成了单亲妈妈。她怨恨沈牧,在面临牢狱之灾时选择用死亡来逃避,留给她的不是巨额保险,而是昂贵的房贷、高价物业费和水电费以及无力承担的生活成本。

她又不甘于从养尊处优的云端坠落,一想到要回去重新做一个小小导购,她就气得发疯,为什么别人有一朝飞上枝头就永不跌落的好运气,而她却要接手一个比昔日更大的烂摊子。

被□□视为烂摊子中重要成员的沈逸澜,悲凉且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艺考梦悄然破碎了。沈牧过去的高额收入是她家唯一的经济来源,既没学历傍身又心高气傲的□□是无力负担她美术集训的费用的,更何况□□也根本不愿意,要有一笔钱,她百分百会投资在自己儿子身上。

沈随得知自己寒假结束后就要从私立小学转去对口的公办小学时,因为并不明晰其中的利害关系,反应不大。但当□□在搬家时把他最心爱的大型挖掘机玩具反手倒卖时,他的眼泪开始乱飙。

“一切从简。”□□言简意赅地告诉儿子,“从现在开始我们能省则省。”看着母亲无情的脸庞,沈随默默伸手擦去了豆大的泪珠。

浑浑噩噩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的沈逸澜醒来后腰酸背痛,跟着运动视频拉伸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去捣鼓早饭。昨晚回来后心思烦乱,连手机上的消息都没看就心力交竭地陷入沉睡,也不知道会不会漏了什么重要消息。

所幸学校里没啥大事,杨凌凌深夜里给她回了条长长的语音,对她的办公桌夸赞了几句,随后解释茜茜出水痘了,她一整天都神经高度紧张地盯着孩子,以防挠破留疤。

一整个白天,沈逸澜都在学校里准备开学相关的事宜,亲力亲为地为二(八)班的孩子们打扫了一遍教室,满头大汗地扔完垃圾走回工位坐下,一碰手机屏幕,微信里跳出来一条信息:

S.S:“姐,王姨说她这个月要涨工资。”

“否则就辞职不干了。”

沈逸澜眉头一挑,通讯录里翻到护工的号码,直接拨过去一个电话,语气有几分不快:“王姐,听说您想要重新商定薪资问题?”

中年女人的声音尖细,说起话来像倒豆子,噼里啪啦一长串,语速极快:“哎呦,小彤她侄女,你也晓得,伺候人这活难干啊,特别是还碰上这样一位主,人是动不了,这嘴一天到晚不停哇。帮她轻轻擦个身子,她说我力气大得像在打她,我到卧室外面洗块毛巾,她嚷嚷着我在偷东西。”

女人一口气也不带歇:“要不是看在同乡一场的情分上,谁愿意受这气啊。她侄女,你评评理吧。我五表姑的婆婆瘫在床上,也想请我过去帮忙,开的价诶,不多不少,正巧比咱这儿多两百。”

沈逸澜按揉眉心,吐出一口气:“那就这样吧,王姐,你再坚持一个月,我新入职的同事家里是开私人护理院的,我去找她要个名额,最迟下个月底,我就把姑姑接过来,你就去下家。”

女人顿住了,沉默四五秒,才讪讪道:“那也不急,你工作忙,我先挂了啊,好好,回见。”

沈逸澜用手托住头,把脸庞埋进手心里,真想永远做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不去管这些费心事儿。她对堂弟沈随终究有些不放心,发了几条信息过去:

沈逸澜:事情解决了。以后让她有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沈逸澜:马上开学了,作业再检查检查有没有漏做的,上课要用的东西都齐全吗?有不够的去买,我给你报销。

沈逸澜:开学就初二了,要加把劲,争取下学期分流的时候进快班。

S.S:我知道了,姐姐。作业都做完了,没有缺的东西。学习上我不会松懈。

S.S:开学后家长会的日期我打听到了就先发给你。

沈逸澜:好。

S.S:谢谢你,姐姐。你回来那天我们一起去吃杏园小饭馆,我用期末考的奖金请客。

沈逸澜笑意挂在唇边,却没渗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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