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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if线 线人篇22 秘密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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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续

湘在中午把报告写完,交了上去。路上遇到了小清水上士,得知小清水上士马上要去满洲出差,湘从怀中掏出一本日本人写的喜剧集赠送给对方,说可以火车上看。

小清水上士欲言又止,对他点了点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收下了这册书作为赠礼。

下午,湘拜访了傅清山家,和梁米度过了一个颇为安详、平静的下午。梁米被他带着去参观了一趟还在装修中的住宅。

离开后,她感慨道:“郑律师竟然是军统!你怎么这么有本事,和军统的长官也能做好哥们!你搭救的原来是他!”

“郑先生应当挺好相处吧?”

梁米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玩笑说:“给我做保镖,太大材小用了。让郑律师保护我,还教导我跟踪、格斗和枪械,你怎么想的?你也真放心!”

“郑先生心系国家,自控力强,他不会轻言放弃。”湘沉吟了片刻,“如果第二大队多几名郑啸,他们真能战斗到最后,战到最后一颗子弹。小梁,我之前没想到他能愿意为我办事,我也不会让他一直做保镖这么简单,所以你趁着他现在无处可去,郑啸一对一教学的机会不是谁都能遇上的,多学一点是一点。”

“至于你,背叛的人是一定会背叛的,早一些背叛是好事(梁米气恼地掐了他手背一下)。”

“你不是想听实话?”

“这种时候我宁愿你骗骗我!”

湘偷偷笑了,梁米便也知道他是故意的。梁米感到好气又好笑,又掐了他一下,当然,没舍得用力气。

“你和军统的人打过交道?”

梁米说:“我在南京见过几面军统的人,在荣长官手下来之前,我先见到了军统的人,他们说我杀的人是一名大汉奸……。在荣长官手下到来之后,军统的人就改为问我,能不能把暗杀的功劳卖给他们,我卖了,把钱寄给我武汉的长嫂和母亲,托口信说「这笔钱买断了母女关系」,谁叫她们说一套做一套,我被贪官强抢了去,她们明知道我的处境,还找我要钱,装聋作哑!”

“我母亲不是有能耐的人,也没有说到做到,母亲一直告诉我的很多事,她都没有做到。我觉得她真可怜,好在她还有我哥哥可以依靠。”

梁米说:“郑律师说你小时候在船上过的?我给你讲了我的事,你也给我讲一件你的事吧。”

湘沉吟片刻,说:“我曾经对于牛肉是不太感冒的,因为在船上时,唉,有一阵子变着花样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煎炒烹炸煮炖熬,做来做去都是同一种食材。当时我们船上只有牛肉,还要躲避仇人的追杀和政府的通缉。一整个月吃的都是牛肉。”

梁米愣了愣。“为什么会只有牛肉啊?你们船走私运送活牛的吗?”

湘只是笑了笑。“等过了这阵子吧,过些天我弄些制冷剂。在上海冰箱不好买,我还是无视专利法自己做一台吧。”

“……你怎么这么有本事啊!”

他继续讲故事:“我的厨艺突飞猛进,那次的坎儿过去之后,我有好一阵子都不想吃牛肉,味同嚼蜡。但是真等我吃不到牛肉的时候,搞一斤牛肉比做一桌大餐还费劲,我就开始怀念了。真怪,对吧?”

“你还怀念在船上的日子吗?”

“嗯……但回不去了。说到底我怀念的是那群朋友、前辈、母亲,是昔日的时光。他们都已经死了,嗯,我船上的「熟人」只有一名还活着,那名叛徒应当还活着,不知道他现在活的怎么样。”

“……”

“没有信任的人手,连船都弄不到。我总不能拉着郑先生去做海盗!”

湘借了傅清山家的厨房,给梁米、傅清山的两个孩子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傅清山带着妻子去参加上海市政府的晚宴了,没吃上他的菜,不过孩子吃得很开心。

湘也很开心。

(49)

第二天一早,天气很好,湘带着一只公文包按照约定来到了领事馆。

他在领事馆等了十几分钟,等来了前田中佐和随行的一名宪兵。

前田中佐身上酒气未消,又恢复了平日里暴躁军人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带他来到了领事办公室。

在进办公室之前,前田中佐恶意地对他笑了笑,然后又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

……总说他胆子大,前田英人才是真的胆子大!湘有些想笑。

冈山雄二身着黑色和服,腰间带刀。给湘的第一印象是,一名强硬派的军人。

“冈山领事,您好,我是李忠国。”

“坐吧!卫兵,给前田中佐和这位李君上茶。我知道你,方君匆匆抛下公务离开领事馆,次日他向我汇报了宪兵队的那件’丑闻’,你是方君的老同学,对吗?”

“我很感激方别。方干事帮到我很大的忙,救下了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年纪还小,还在上中学。……我跟前田长官谈过,我并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发生在我身上,而影响我对宪兵队的评价,我也是这个集体的一员。事实上我也无意于报复几名遵从于本能猎奇欲和□□的宪兵,毕竟,我认为当时的场景,如果换几名宪兵也是会一样的结果。”

冈山雄二沉吟片刻,打心底并不相信李忠国的说法,又有些不屑的想,难道李忠国要把责任归咎于几名中国人?胆小怕事,自欺欺人。他说:“那么,李君,你是为了什么而来见我的呢?”

“我想向您举报,伊达中尉、高浜上士、幸田少佐等十几人倒卖仓库中的粮食和药物。”

第一份材料,磁带,被他恭敬的递到了冈山雄二的办公桌上。

第二份材料,照片。

第三份材料,一本帐本。

第四份材料,一份清单,以及一只信封。

第五份材料,几张电报译电,关于交易情况,出售价格的询问。

第六份材料,一份名单。

……

前田中佐的笑容有几分玩味。

“冈山领事,我首先得向您承认,我能搜集到这些证据,是因为伊达中尉私下里拜托我去出售一部分赃物,也就是说,这次违法行动我是有份的。”

“在两年之间,我虽然并没有将出售款项中饱私囊,但我收受了商人的贿赂,还有一些实物,我估价折合在一起共计580元,都列在第四份材料之中了。钱我也尽量凑齐,装在信封里了。”

“我这个人,感激一般不会只说一句感激不尽,我感激方别,便要想方设法给他帮忙才是,大东亚共荣是领事和方干事共同的理想。我是个小人物,只在乎我的一日三餐,但方别帮到了我,我不恐惧因此坐牢。虽说为了别人的理想去做牺牲品有些蠢,但我总不能把钱送到方别手上作为感激的谢礼,他帮我制止了一次违法行为,难道我要用另一次违法行为来表达感激吗?金钱能表达我的态度吗?方别与我相比更不缺钱……”

冈山雄二拿起了那份名单,看了几遍,甚至名单从犯的最后一行还清楚的写着“李忠国”三个字。还没等冈山雄二发问,湘就回答说:“这十七人只有一人与大半个月前在大街上把我妻子抢走的宪兵重合。不是主犯。我不是为了报复才举报这些人的,更没有篡改名单,相信您都能调查清楚。”

“…………”

冈山雄二想,这名中国人标新立异吗?为了吸引他的关注?冈山雄二看向前田英人。前田英人不是蠢货,甚至还是个很爱贪钱的军官,怎么可能会找一名一板一眼到教条的人做亲信呢?

“我知道了。这份谢礼,我代替方君收下了。还请你与前田君回去之后不要声张。至于牢狱之灾,你既然已经退还了脏款,不必再提。”冈山雄二说,“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是的。我知道接下来这份材料交给您,可能会让您有一些误会,比如说让您认为我是为了讨好您……”

“哦?”

“我去年在南京接受了数个月的培训,我在之前半个月又回去了一趟。地下党暗杀队在当地也频繁行动,也有许多地下党被捕,而我,碰巧得到了一只地下党的手提箱。我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特高课几名军官违纪行为的资料。其中一名军官似乎一直设法在探查您的疏漏,在争取「陆军总部的特别调查权」什么的。”

“你给带回了上海?”

“我不知道冈山先生您是否有所耳闻,在上个月时,我和特务科科长李岸闹了一些龃龉。我一名关系好的朋友被发现是地下党(前田英人挑眉毛),我铤而走险将箱子带回上海,本来是准备利用这些资料做交易,救我朋友的性命。但在我回来之后,我才得知李岸已经’说服’了我那名朋友不再参与危险的地下活动,既然如此,我想稍微大胆一些,用这些资料和您交换一个「条例」。”

“我希望能一次性解决问题,我对报复几名宪兵毫无兴趣,但我请您能修改内部条例,如果皇军承认我是军队的一员的话,再有宪兵对内部成员的家人动手,严惩不贷。当然,如果皇军不承认我是「内部成员」,这身军装我穿不下去了,因为我处处捉襟见肘,随便一名皇军长官都能够让我掣肘,我无法办事了。请您用之前倒卖粮食和药物的证据,将我也送进监狱吧,这样,我也倒了霉,宪兵队内不会怀疑到举报人是我头上来,我的家人至少不会遭到报复,还能相对安全。”

“…………”

“请李君把资料留下来,如果你的情报质量能够达到标准,我会认真考虑的。”

湘将公文包整个留在了领事馆,而后就跟随前田英人离开了。

回宪兵队的车上,前田英人问:“你舍得把你漂亮的妻子丢在外面,自己去蹲大狱?”

“冈山公馆在特务科一定有探子,而且探子获取情报的水平不会低。以三月份我在特务科闹的风波,只要有心调查,以冈山公馆的情报质量,查出我有一名做地下党的朋友只是时间问题。”

“这次你就不怕你的朋友被枪毙了?”

“前田长官,不破不立。”湘说,“您如果一定要追问,我会说我提前贿赂了一名狱卒,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如果我的朋友遭到逮捕,他有一定几率能生还。我曾和特务科科长李岸说过,我只盼望身边人能活得比我长,不因为我遭殃。”

他轻叹了一声。“其实我认为,冈山领事多半不会为了我去出台条例,对他来说惩治几名宪兵会更容易一些,而且名正言顺。”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湘沉默半响。

“我不认为这是私怨,当年为了保护未婚妻我日日演戏。再来一次我也做得到,吃苦头其实没什么,被枪口威胁也没什么,甚至被枪打死了也没什么。我的那名朋友还是有一定本事的(前田英人又露出片刻玩味的笑容),我死了,他答应会帮我照看家人。如果那日是我而不是方别先得知了消息,我冲回宪兵队哪怕能把妻子搭救下来,也依旧得蹲监狱。”

“我没料到那几名宪兵和翻译官会把昔日的事讲给我妻子听,更没料到后面发生的事……”

“内子比起自己身上遭受的事,首先逼问的是那些麻烦是不是真的。我一直以来没期望这么多,我首先考虑最坏的情况,如果最坏的事发生,该如何补救。所以我很感激方先生。”

“既然我的妻子不希望看着我一身伤回家。而且我有些累。我给了冈山领事一个理由,他或许会接受,或许不会接受,但我总得试试稍微做些好事……权力自上而下真的是一件很奇特的景观。”

前田英人说:“你以为中国人会领你的情么?宪兵队的翻译官、线人,那些汉奸(前田英人用中文说了这个词),呵呵……你没看到昨日宪兵队中他们恶意的眼神吗?他们都在看你的笑话。或许他们乐意贡献妻子的身体,换取自己向上爬的本钱呢!”

“或许是吧,但也总有人不愿意吧?”

“…………”

“我宁可是有底线的人爬得高一些,混得好一些。我难道还得屈就挨一顿打就能把自己妻子卖到窑子里的人吗?”

“冈山领事是真的相信「大东亚共荣」的,我看人还是蛮准的,领事既然有信念,有想做的事,兴许他这一次会愿意用更费力气的方式解决问题。我希望我的诚意他能看到。”

“他把方先生当友人看待。方先生也是我的朋友,我虽然没跟方先生打听过领事的事,也无意于为领事办事,方先生的判断我会参考,我也愿意铤而走险押上赌注。”

“前田长官,如果在此之后领事找您调查我的事,或者军部的人向您施压,您遵循本心就好。这一年半时间,您帮了我许多忙,也帮我保守了一些秘密。您是我长官,如果您出卖我,我就当报答您这几年的恩情了。您若有余力,帮我送我那名做地下党的朋友离开上海,那我感激不尽。我是不会出卖您的私事的。没有必要,我上刑架也不会出卖您。”

前田英人嗤笑一声:“你让我相信你比狗还忠诚?”

“刑讯逼供打不出真话!这不是忠诚,是我一直以来的信念。我曾发誓,「我不会输给暴力,不会输给愚昧,不会输给强权。」我有机会能跑也会跑,但如果连正面迎战都不尝试就直接逃跑的话,我就对自己太失望了。”

“所谓大日本帝国下克上的传统,本就没办法惜身。我不是日本人,但我也有自己的原则……”

前田英人又嗤笑了一声。“我看你是学生时期没好好享受学生的日子,上街游行还没做够,就被佐竹君逼着做了叛徒。现在人毕业了,还幻想自己是个学生!”

前田英人又摆了摆手:“我先帮你瞒着吧!口说无凭,你高估了自己。我对人性没你那么乐观。我的中文比很多中国人认为的好。我在满洲服役时,就听过很多中国人说「日本人丧尽天良」……他们骂大日本帝国的皇军,我就在旁边饶有兴味的听着。我有一次选了一名咒骂得最狠的人,让他替我办事。哈哈,结果你猜得到。”

“我乐意看戏。这次,我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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