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这里怪怪的，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拖着魅影，不想再继续往里走。

“没事，就是些吓唬人的烟雾而已，临渊里的妖怪早就都放了。过了这一段，里面可都是宝贝呢。”魅影不以为意地继续往深处跑，没一会便消失在了烟雾中，独留我在原地。

烟雾越来越浓，我试探着向前，小声地叫着魅影，生怕惊动林中什么沉睡的妖魔。

“你还记得我吗？”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你来得也太晚了。”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记得你，又为什么要早到？”我的脊背发凉，但却不敢回头，他似乎就站在我身后。

“我是谁！你忘了我们的交易了？在毒草涧是谁救了你？”他冰冷的声音和透着寒意的面具靠近我的耳边低语道。

“你，你是，你是那个东西……”我突然想起了昏迷时的那束光，我真的向什么东西祈求，交易了什么？

我努力保持冷静，回想当时的情景：“我并没有和你做任何交易！”

“你的祈求就是交易。我给了你，你想要的，那么现在该到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他突然出现到我面前，让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祈求的是活着，你便不能再把我拿去炼丹了！”

“炼丹？只有那些劣等的妖魔才需要靠丹药维持修炼。而我是永生不灭的存在。”

“您如此强大，我一个根基不全、法力微薄的果子，大概是帮不上您什么忙的。”

“你不想遵守交易？”他冰冷的爪子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锋利的指尖感觉下一刻就会刺穿我的喉咙。

“我，我，我也没说不想遵守，是不知道您想让我遵守什么交易？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一定遵守。”他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满意地放开了我的脖子。

“用你腰间的珠子，去给解开那道封印。”他指了指烟雾散开的方向，尽头是一扇刻着复杂法阵的石门。

怎么又要解封印啊！我上次给魇魔解封印炸了毒草涧不说，还招来了这么个东西。这次又要解封印，要是又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啊？这可是天界，这么复杂的封印里边想必是个大怪物，我解不开还好，若是解开了就死定了！但是现在的情形，不解好像也活不了！

如果横竖都是死的话，我已经无意做过一次错误的决定了，这些日子已经算是多活，死就死吧！我走近封印的石门，拿着手里的琉璃子盘算着如何痛快的死掉。

就在我念诀准备给自己下毒时，他居然将我手中的琉璃子弹掉了。

“我们的交易还没有完成，还不到你死的时候。”他再次掐住我的后颈，将我拽到跟前，在我手腕上划了一道便将毒药逼了出去。

他沾着我手腕上未干的血迹画了一张符，贴在我身上，然后让我收回琉璃子继续解封印，并强调如果我敢再耍花招，他就去屠了仙境。

能看得出他不是在说假话，并且充分能够做到。之后我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完全按照他的指令行事，几道口诀过后，我竟然打开了一道道复杂精密的封印。不过好在这次没有发生任何爆炸，什么也没有发生，封印的背后空空荡荡，就像什么也没封印一样。随后他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那道石门和封印的痕迹也一齐消失了。

等到魅影回来找到我时，我已经不知独自在原地呆坐了多久。我和影说了刚刚在此处发生的事情。她十分吃惊，但仔细找又未发现任何痕迹，连我手腕上的伤痕都没有了，就安慰我说或许只是迷雾产生的幻境，临渊已经没有封印的妖怪了。

我坚持那不是幻境。魅影只好转移话题，将她刚刚在临渊中淘到的宝贝拿给我看。那是一些不常见的奇异的花草和漂亮的石头。然后她又对我说，比起这些她其实更担心我在离渊宫的处境，所以才急着来见我的。

她同我讲了她印象中的文华帝君，他为了炼制丹药救回云霓仙子做过的许多疯狂事迹。他为求仙草遍寻四海，见魔杀魔、遇妖斩妖，那可怕的手段，连魔族也自叹不如。她不知道帝君这么强的执念是不是真的可以轻易洗掉，怕文华帝君哪天想起来再把我拿去炼丹。

听到魅影这么说，我原本放下一点的心又悬了起来，我也一直怀疑前世那么深的执念怎么洗得掉，就连我撒了几粒草籽他都还计较。

就在我犹豫纠结要不要跟魅影离开天界时，文华帝君出现在了临渊中。他不由分说便给了魅影一掌，那力度差点直接将她的元神都打散。幸好魇及时出现将她带走，否则魅影可就糟了。

“早上才和你说过少与魔界中人来往，你为何同她到这临渊中来？”文华帝君冷着脸，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质问道。

“我也没想到她会带我来这。”我依旧趴在地上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只是朝他的方向跪拜道，“请帝君恕罪。”

“你就没有别的想和我说的吗？”

“我确实还有件事想向帝君坦白。”虽然影说那可能是幻境，但我坚信是真实发生过的，“我刚才似乎在这里解开了一个封印，放走了一只妖怪。虽然现在找不到痕迹了，但是我真的确信我遇见过他。”

“知道了。你起来吧。回离渊宫去，别到处乱跑了。”帝君听到我的坦白后，便也消失了，大概是追踪那只怪物去了。

等帝君走远后，所有突如其来的事情积攒的情绪一下涌了上来，我没忍住就坐在林边的石头上大哭了起来。自从我想活着之后的每一天，似乎都过得十分痛苦。早知如此，我不如认命死在那场意外中好了。

我一直以为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早死了就好了，但是哭着哭着又觉得我没错，该死的另有其人。

这些梦境总是时隐时现的让人头疼，我搬到新城市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从我们上次见面也过了半个多月。范晟源的信息已被屏蔽，或许该承认我就是在回避这个早就该承认的问题吧。

其实，我和他很像，我们都只是更喜欢自己想象中那个人的模样，同时又更爱自己，害怕自己受伤，所以时常回避。只不过，我们的对象不同，他的幻象已经破灭了。而我想留着那份还算美好的回忆，不想戳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