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哩文学

繁体版 简体版
哔哩文学 > 魔尊在上,师尊为攻 > 第29章 闻笺掂起他下巴,

第29章 闻笺掂起他下巴,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29.

两人腹背轻挨。

陌归尘的食指点在闻笺后颈,还未来得及细品。

纯白的灵线,倏然飞出,一把圈住他的手腕。

把他手臂吊悬半空。

闻笺退开半步,转身望过来,轻斥:“没大没小。”

“叫师尊。”

“……”

余光瞟向被灵线悬绑着的半截手腕,陌归尘笑得银发耸动:“第一天认识我吗?”

“掌门师伯哪次去落霞峰,不是对我好一顿兴师问罪?”

陌归尘扯断灵线,捻起指,煞有其事数道:“行为乖张、性情古怪、仗师欺人、罔顾尊卑、目无师长、大逆不道……”

青年双手一摊,漫不经心耸肩:“罄竹难书哟,根本数不完。”

闻笺没说话。

沉默横亘。

陌归尘也不介意,只注视自家师尊,前所未有般感慨万分:“闻笺,现在才来和我说边界感,会不会太迟了?”

他徘徊在戳破窗户纸的边缘,说着宛若试探的话语:“其实有时我会想,倘若我们不是师徒该多好。”

终于,那人眼帘半垂,转过头来,看他,道:“没有倘若。”

陌归尘轻笑:“也是,倘若不是师徒,我怕是连认识你的机会都没,更不可能被师尊惯得这么——”

他别开眸光,眺望远方山脉,喃喃自吟。

似是个自我谴责的嘲弄:“这么……大逆不道。”

也似是个迫于事实如此,不得已之下的万幸:“其实没有倘若也挺好。”

“别美化自己没走过的路。”

闻笺淡淡看来,最终伸手搭上他肩膀,语重心长:“你我师徒一场,日后注意分寸。”

陌归尘慢悠悠拉回神思,强调懒洋洋的:“哦,你也知咱们是师徒呀?”

青年眉眼蔫下,幽怨道:“弟子脚疼,走不动道儿,靠一下师尊怎么了?”

闻笺略感欣慰,默默纵容着陌归尘的无理取闹,毕竟徒弟平日里总孤僻冷傲,这刻难得敛起浑身的刺,耍耍泼皮无赖,软声软气撒娇。

起码是鲜活回些许了。

他低叹:“娇气。”

听着闻笺无奈的数落,陌归尘将自己囿固在师徒身份下,堂而皇之地拽上闻笺衣袖,顺势倚进自家师尊怀。

他嗅着闻笺身上的栀子花香:“从前天寒地冻时,师尊还抱着我睡呢。”

而后小扯那人袖子,声音细若蚊呐,近乎耳语般暧昧:“现在腿疼,也抱一下嘛。”

也不待人回答,就这么顺理成章倚进那方胸膛。

却没感受到相贴的温度。

竟是闻笺悄然化出层灵力,虚虚地给二人隔开点间隙。

陌归尘不悦“啧”了声,刚欲抽空这层碍事的灵力,头顶忽而落下闻笺的话音:“为师有事问你,如实回答。”

陌归尘微昂首,恰恰对上闻笺垂下的眸光,那人素来恬淡的眉宇,竟难得肃穆凝重。

叫他看得心中一顿惊骇。

莫非是身份暴露了?

不该呀!

片刻后,陌归尘还是埋首自家师尊,如常散漫不着调,下巴枕着闻笺肩膀,温热的气息直直呼落闻笺肩窝:“问。”

话音刚落,陌归尘那环抱闻笺的手,意外感知到自家师尊的脊背……似乎紧绷了一下。

所以?

还是能撩一下的?

恍若发现惊天秘密,陌归尘内心窃喜不已,闻笺那双手已迅捷扶上他肩膀,将他扶离自己的怀抱,问:“告诉为师,你身子到底有何——”

轰隆——

远方湖边一声巨响传来,打断闻笺后话,紧接着便是各种躁动惊叫声。

“妖……妖怪啊!”

“啊啊啊救命!”

此镇子虽接壤好几个仙门门派管辖地,但毕竟皆是凡人,哪里见过这般大场面,登时吓得惊慌失措,四处乱窜。

……

师徒二人被这惊扰,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隔着片湖。

对面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男子,浑身是血,趔趄掉下灵剑,扑倒跪地,整个人气若游丝。

身后追赶他的那团黑雾,刹那将其吞噬,电光石火间,化成利爪,从后背直掏道袍男子心口。

噗!

血肉飞溅当场之际,一只手掌,从背后捂住陌归尘的眼。

避免他直观这血腥的一幕。

掌心轻贴眼皮。

闻笺的手,薄而凉,又带着点湿冷的潮气,肌理虚浮,全然不像常人该有的触感。

但陌归尘没在意这细节,沉浸在自家师尊这下意识的举动,愣怔半晌。

他忽而挽唇,笑言:“师尊方才说我娇气,你看,到底是谁惯的?”

身后人沉默,却没松手。

陌归尘又笑眯眯道:“不就一点残忍的手法,对比我这十来年来捱过的日子,左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他抬手,反握上闻笺掌背:“落霞峰那个小徒弟已经不再需要躲在师尊的羽翼下。”

掰下闻笺的手,陌归尘侧头,目光虔诚又专注,望着对方铿锵有力启声:“现在,可以换我来保护师尊了。”

迎着徒弟炽热的眼神,闻笺错愕一怔,急匆匆抽回手:“先干正事。”说话间,指尖微动,化出灵丝圈住暴动的恶灵,以免其再度伤及无辜。

“……”

见人避而不谈,魔尊大人颇为失意,不情不愿走过去检查腐烂残骸,本欲摄取魂魄,提取记忆,方发觉这恶灵下的是死手,竟让人元神尽毁。

细细查看蛛丝马迹后,陌归尘回眸看闻笺,笃定开口:“是天一门,此人身上锦缎是松山特有,且有桂花味,如今并非桂花盛开时节,各门各派,只有天一门所在松山种满常年不落的桂花,这人骨龄至少百岁,灵力不浅,佩剑也是上佳,其中镶嵌的宝石出自东海,极其贵重,款式保守,非年轻人喜爱,怕至少是个长老级别的长者,竟如此狼狈。”

闻笺颔首:“想来天一门出事了。”

陌归尘没反驳,只转头,投视被捆恶灵,这恶灵长相实在难以恭维,五官狰狞,面目全非,连四肢亦是扭曲,攀爬在地,像只畸形蜘蛛,难怪吓得凡人屁滚尿流。

他上前几步,正在酝酿腹稿,打算好好盘问这只恶灵,

那恶灵也似望见他。

这对视的刹那,陌归尘却分明在那张五官乱飞的脸看到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你——”

话刚出口。

眼前忽而炸出阵黑雾,嘭一声,恶灵当着他面,自毁爆体。

神魂俱灭。

陌归尘快速结印,却也只能抓获到残留的半缕气息。

这恶灵竟无神元!

巧合还是人为?

如今唯一可确定的是,这恶灵,和十年前的那些恶灵,极为相似。

会有关联么?

陌归尘神色微凝,又如回到那夜,青年面色倏地发白,紧咬牙关僵滞在原地。

“怎么了?”

额头被轻碰一下,闻笺停在他身侧问,“这般凉?”

那人指尖顺势渡来点灵息,陌归尘浑身霎时流淌着股暖流。

他摇头:“没事。”

“当务之急,该去一趟天一门。”陌归尘双指捏出个法诀,虚空投出这片大陆的地图,指向其中一个光点,“在附近。”

*

天一门。

师徒二人赶到时,已经有其他门派的弟子赶来,无不骇然怔愣在原地,实在是……整座松山可怖至极。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全宗门弟子,无一幸免,天一门掌门眼眶更是被插进刀片,死不瞑目,双眸泣血,跪地而死。

妥妥是桩灭门惨案。

简直是血洗松山,脚下三寸黄土,尽是红。

陌归尘越过几人,来到天一掌门身侧,拔出刀片,手掌覆上那人眼皮,却微顿一下,顺着其跪地方向看去,不偏不倚……

这人所跪,竟是魔宫。

山下忽然传来更大的躁动,噪声如海潮,一波又一波涌来,吵得人头痛,陌归尘敛神,迅速替天一掌门阖上眼。

青年回头,山下,源源不断赶来其他门派的弟子。

估计是天一门请的救兵。

可惜。

为时已晚。

人影绰绰,陌归尘刚收回的眸光猛地凝滞,他不可置信重新望去,一眼锁定人群那抹背影。

那个身影……

会是你么?

十三师兄。

可你,不该在十年前就身死魂灭么?

陌归尘唇角勾起抹嘲讽的笑,匆匆隐进人群,追上去,奈何人头攒动,那人眨眼功夫便已不见踪影。

疾步来到拐角。

青年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玄袍金冠男子。

他蹙眉避开:“哪都有你。”

来人爽朗一笑:“想来是我与殿下有缘?”

“想死可以明说。”

“呵,殿下风趣。”

二竹弋手里还拿着话本,见陌归尘看他,大大方方扬起手里话本,颇为烦恼摇头:“正打发时间呢,仙盟里的救讯铜钟忽地敲响,这当盟主的,自然得赶过来做做样子的。”

陌归尘默然。

果然,古往今来,风月话本总是得人心,连二竹弋这种斯文败类竟也会拿来打发时间。

估计也就他家师尊最正经。

同样是消遣,捧的却是各类史书理学。

陌归尘顿时恍然大悟,闻笺虽博通经史,却从不教授他那方面知识,八成是这老古板也没涉猎过房事技巧的典籍。

啧,难怪不解风情。

大抵是未尝过个中滋味。

许是见他沉默许久,对面人又问:“殿下也感兴趣?看看?”

陌归尘一眼扫去,这话本貌似是以邪神为蓝本写的话本。

被打扰与闻笺独处,陌归尘本就有些郁闷烦躁,自然对旁的事物兴致阑珊,他素来一目十行,便草草看到半页字:

邪神无心,故而从不动情,便得以无坚不摧,不伤不灭不老不死。

传闻邪神实体乃邪神分离出来的躯体,里面承载着不该有的情感,原以为能就此断舍离,奈何他的妄念还是再次在一个没有心的魂魄里生根发芽。

魂体每一次克制下的爱意,都会在那俱实体,以欲念的形式,迎来猛烈的反扑。

那是邪神爱意的具像化。

陌归尘冷嗤一声。

无稽之谈。

不过,这故事编得倒浪漫,想来杜撰书籍的该是个擅长风月话本的文人骚客。

二竹弋饶有兴致望人:“殿下笑什么,莫非你见过邪神?”

陌归尘掌心拢出煞气,煞气化剑,剑尖挑着二竹弋下巴,语气轻淡如聊家常:“再不滚,送你见死神。”

“啧。”二竹弋双指夹住剑尖,掰开,剑刃擦过唇角,宛若轻吻,他微有餍足笑笑。

“殿下息怒。”

待人消失,陌归尘立马召唤出一名傀儡——魔界十二魔将。

低级傀儡术需用傀丝操控,中级可隐藏傀丝,而顶级傀儡术则脱离傀丝,只需在眉心处点进炼制者的血,顶级傀儡更是拥有自主意识,实力与炼制者能力息息相关,若非特地加以控制,其言行喜好也会深受炼制者影响,而与之日益相似。

他得闻笺真传。

这魔将便是他用顶级傀儡术炼制的十二名魔界死士之一,誓死效忠主人。

陌归尘画下先前那名疑似十三师兄男子腰饰上的花纹,交给魔将。

“查一下。”

魔将领命:“是。”

*

仙门出了这么一档子大事,在场的人自然不好轻易离去,纷纷留在天一门帮忙善后安葬。

且这些仙门子弟多为枉死。

好好的仙门,怨气滔天,众人不得不留下超度亡魂。

陌归尘倚在树下,没参与超度,毕竟他一个魔修,给仙门弟子超度,那不是添乱么?

望着高台之上的闻笺,这场超度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困劲儿袭来,青年百无聊赖打着哈欠,最终回了魔宫,化成本体,窝成小团,懒洋洋躺在灵藕师尊腿上小憩。

日光照进竹屋。

那尊纹丝不动的灵藕,眉睫无风自颤,缓缓睁眸,又慢悠悠垂下视线。

素净的指尖捏了捏腿上小猫的猫耳,而后点了点小猫粉嫩湿濡的鼻尖,又抚琴似的,扫过小猫的胡子。

最终,温实的掌搭落猫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

寂静的竹屋落下含糊的笑。

他转手抱起小猫。

白色的猫,顿时变回人形,只保留着双猫耳,和根尾巴,懒洋洋靠在他怀里熟睡。

单手搂着徒弟腰身,又腾出另一只手掂起徒弟下巴,目光一寸一寸描摹底下人五官,审视半晌:“睡这么乖。”

想欺负。

似又想到这人对自己张牙舞爪,招招都痛下毒手的模样,他食指捏上徒弟的小虎牙,以作惩戒:“小没良心。”

大抵是感知到不适,睡梦中的人轻哼一声要推开他。

灵藕目光沉下,抓住徒弟手腕,又收紧揽着徒弟腰间的手,把人摁回怀里:“想去哪?”

睡梦中的人自然听不懂,下意识挣扎中,尖利的小虎牙划破他指腹,渗出滴血珠。

灵藕倒也不恼,转手抹到徒弟的唇瓣,红艳欲滴。

他静静欣赏片刻。

“真漂亮。”

*

陌归尘做了场梦。

梦回浮华派,回到二师姐和十三师兄还在之时。

他与十三师兄结伴溜进方宫殿,十三师兄在偏殿失手打碎个琉璃盏一角。

若是普通的琉璃盏倒还好,偏偏这琉璃盏乃归云真人挚爱,真人离世后,所有遗物均在此。

掌门华云舟与归云真人兄妹情深,多年来相依为命,妹妹陨落后,更是将妹妹抱回的孩子视如己出,若发现妹妹遗物被一个不受待见的宗门弟子弄坏,那弟子所承受的后果可想而知。

是夜,戒律阁刑堂。

陌归尘的小身板跪得挺直。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退开,颀长的身影投进,缓缓将他笼罩。

一阵清风拂面,陌归尘肩背便落下件毛茸茸的小斗篷。

高大的人影从他后背弯下腰,轻轻掂起他下巴:“是哪家小猫又在行侠仗义?”

“哼。”

碰了一鼻子灰,师尊也不恼,转手掏出个油淋淋的荷香大鸡腿,放到小徒弟嘴边。

小徒弟别开头:“你怎么知道?”

“吃完告诉你。”

小徒弟饥肠辘辘咽着唾沫,张大嘴巴去咬,狼吞虎咽啃完鸡腿:“所以你怎么知道的?”

“为师乱说的。”

“闻笺!!”

“没规矩,叫师尊。”

“不叫!哼!”

师尊倒没计较,伸出手指戳戳徒弟气鼓鼓的小腮帮:“义气不是这样讲的。”

小徒弟腰身依旧笔直,抱着手把头撇开,又忍不住似的,瞄过半边眼去瞅自家师尊。

好半晌后才低声嘟囔着:“我知道,你肯定是怪我没量力而行,可我不担下来,掌门师伯会把十三师兄打发走的,他好不容易才考进内门,而且十三师兄走了,二师姐会难过的,我不要二姐姐伤心。”

师尊弯身抱人,宽大的手掌轻揉着小徒弟的膝盖,低叹声:“这么喜欢你二姐姐?”

“当然是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喜欢闻笺了,喜欢到想偷偷藏起来。”

“几个最?”

小徒弟垂首捣鼓手指点数,记不清,索性手掌一摊,道:“反正是第一喜欢。”

师尊摇头:“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说着便把小徒弟带走。

小徒弟低问:“不跪了么?”

师尊斩钉截铁:“不跪。”

小徒弟单手捆实师尊脖子勾肩搭背似的:“哇!闻笺你好狂啊!我更喜欢你了。”

……

大抵是潜意识里记挂着闻笺还在天一门超度,陌归尘这一觉并未睡得太沉,很快便醒来。

从灵藕师尊腿上跳下,陌归尘恢复人形,招来婢女:“右护法情况如何?”

婢女恭敬道:“回尊主,护法大人依旧不省人事。”

竟然还未醒?

他炼的丹药出岔子了?

按理是不该的。

略有不解的青年,离开竹屋,转身前往护法殿。

魔界以左为尊,但右护法被陌归尘惯得无法无天,这几年左护法又常年不在魔界,加之二竹弋那人就是个笑面虎,不会当面给人难堪,这主殿便也被右护法霸占了去。

陌归尘路过侧殿。

神识探出这满宫殿都是猫。

种种疑点,便抽丝剥茧般,再次鱼贯涌出。

当年,上任魔尊还在位时,这位左护法便为人低调,极其神秘,常年戴着个鎏金全脸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名讳也无人知晓。

他就任以后,多番试探才探出其姓名。

但他从未听闻此人爱猫。

然而他与这人几次会面,竟都换上半副猫儿面具,就连身上的装饰无不乏雪猫。

从前他以为这人老谋深算,如今他觉得此人似乎无心权位,越发捉摸不透。

着实可疑。

侧殿大门敞开。

陌归尘鬼使神差走进去,寒风轻拂,纱帘缥缈浮荡。

他掀开道帘子,好几只猫窝在榻上蒲团小憩,见他进来,只是慵懒伸腰,若无其事换了个姿势,继续阖眼。

帘外刮来阵风,雪白的纸张霎时被风吹落地面,飘到脚边。

陌归尘垂眸瞧去。

是一副书法。

应该是出自二竹弋之手。

他虽从未见过此人提笔书写,但从笔锋中不难看出,这人是个左撇子?

纸张只有寥寥几字——

【卿卿如晤】

落款则是:二竹弋

陌归尘弯身去捡。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瞧见“二竹弋”这名字,粗略扫过几眼,便把那副字放回案桌。

刚转身。

又猛地顿住脚步。

他眸光凝滞,猛地瞪大双眼,回眸,将视线顿在案面的雪白纸张。

二竹弋。

拼起来是个“笺”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