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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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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朝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平板播放的画面,咕哝着,“但你也没说哪天走。”

不确定比确定还要让他来得紧张。

的确,代芳原定的初七要走,但前两□□朝上学这事刚彻底定下来。

他和代芳一起把春季的学费给到大奶奶,钱拿到手上她才说,朝军和小杨没办过结婚证,等于朝朝长这么大是黑户。

他要上学还需要上户口,这不是个简单的事,代芳气得要命,险些当场翻脸说她反悔不想管了。

但事先她已经答应好了,刘桂花那张嘴一早逢人说个遍,村里谁还不知道,她自讨苦吃,还得为朝朝这事操心。

小孩顶不上事,她自己一个人往着乡里派出所跑了两天,说得走正规手续,要拿结婚证。

不管代芳说走其他的程序,他们都一口咬定只有这一种办法,她不给结婚证,他们也没办法。

代芳又着急走,眼看着时畔补习班课程耽误两天了,她急得给时茂强打电话问怎么办,时茂强联系了人,给点钱这事才算办下来。

时畔又送点东西去找了二叔,大奶奶啥也不懂,开学的时候还是得麻烦他帮帮忙,送一下学校看一下班级。

当一切都办妥以后,时畔才和朝朝正式说起上学,接带着提了要走的事。

时畔已经尽量说的随意,但朝朝还是被即将离别的悲伤氛围席卷,他这个年纪似乎讲再多的道理,还是无法坦然的面对该有的离开。

时畔要走的前一晚,朝朝掏出兜里一个红绳编的玉坠,虽然和表姑送给宇豪的不一样,不是他编的,但也花了他卖废品辛辛苦苦攒了两年的三十块钱才买到。

时畔收好,夜里像是怕他难受和他瞎聊,大概也就让他好好学习他寒暑假会回来看他,别忘了给他写信之类的话。

朝朝情绪持续走低,低到几次想学宇豪死乞白赖的缠着他哭,不让他走,但他知道这只是无理取闹,哥哥还要回去上学,他无法阻拦。

天刚亮,村里又有好几家门前传来哭声,朝朝手指抠着发寒的门边,看着二叔帮哥哥和婶婶把东西搬上车,看见婶婶把这扇大门落锁。

代芳迈腿上车,周围传来花花妈妈的声音,“哭哭哭,也就知道哭这一会,回来这么多天没看和我亲,不是就亲你姥姥,我走了不正好,我看赚那么多钱,白养。”

代芳瞅着花花妈妈的车过去了,她坐好也叫着时畔,“赶紧上来,走了。”

时畔将手里的背包丢上车,昨晚该说都已交代清楚,但见着朝朝像颗无依无靠的荒原小草,孤零零站大奶奶的门边扒着门看他。

他眸色微敛,心里并不好受,几次张唇,满腹的话最后化作一句轻声,“我走了。”

朝朝很想假装不在意,表现自然的点头,可总也露不出笑容,眼睛眨着眨着就忍不住眼泪。

他怕丢脸,硬挤出的笑容掩饰,拿半边开着的门挡住一半掉眼泪的眼睛,抖着嗓子说:“走吧。”

时畔转身迈上后座,身影与车慢慢走远。

朝朝见他真的走了,刻意扬起的嘴角向下抿着,无声拿袖口遮挡住决堤的眼泪回屋。

他真的不喜欢离别,但又迫切渴望时畔所说,带着思念的再次重逢。

开学后,朝雨崇担心朝朝不好融入班级,也是怕他在村里的境遇重现。

他知道时畔有教朝朝小学知识,朝朝也每天都从宇豪那拿书学习,所以入学时让他参加了班级考,一二年级的知识没问题,就把他和朝宇豪安排在三年级的同一班,也有个照应。

可就算有了朝宇豪,朝朝的境遇也没多少变化。

他一样无法融入集体生活,班里的孩子们总喜欢在课后互相提起父母,或者父母给买的什么东西。

而他总是趴在桌上听着,无话可说,他没有父母的陪伴与概念,理解不了什么是父爱母爱,这样的他无疑是不合群的存在。

朝朝很想摆脱现状,他为此努力记下他们谈话的内容,回家让宇豪帮他回答再好好背下来。

但隔天的他挤在三五小朋友中间还是插不上话,因为他们每次的问题都在变化,而他的死记硬背派不上任何用场。

久而久之他被迫变得少言寡语,变得下课去厕所都是一个人。

虽然宇豪也会和他玩,但他是宇豪朋友众多中的一个。

宇豪话多爱笑,虽然说话仍有些别扭的口音,但那更能成为他的笑点,跑遍全班都能和其他孩子说上话。

每当朝朝下课想找他时他已经和别人出去,有时候放学也是转眼就找不到人影,他只能孤零零的去又回。

四年级时,不知是谁乱传谣言,他又被排挤,被当成个稀奇的笑柄。

每每下大雨,班里的孩子都要兴奋指着他,学给来接的家长听,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没爸妈的小孩,他家还没人接他,班里谁都不和他玩。

有的家长会教育孩子这样说不对,但一旦知晓他的家庭情况,会特意找老师谈话,要求把她的孩子和朝朝排开距离,担心她的孩子跟着学坏。

朝朝一般都会选择假装看不见,看不见班里的孩子下雨都有人接,看不见家长看向他时打量的目光。

他会不等时间,直接淋着四五公里的雨回家,因为回去晚了家里也没人给他留灯,他也时常担心奶奶睡得早把他锁在门外边。

朝朝放弃了所谓交朋友的想法,他默默背负着一切,埋头学习。

他想学习总是对的,他们既然不喜欢他,那他就拿成绩证明,他也能是奶奶和大人口中成绩好的好孩子。

但单单的成绩并没有给他带来他人的改观,老师也一样不喜欢他。

她只喜欢另一个家里有小轿车来接的孩子,明明那个孩子比他还要排后一名,却次次都被老师安排在前几排的最佳位置。

而他被老师一排再往后排,直到排到闹腾腾的最后一排,他问不出理由,老师只说是按个头排的座位,但他的个子顶多算中小等。

他经常被前面高个的人挡住视线,看不清黑板,老师也不管,朝朝常常要等下课跑到前排,趁黑板擦掉之前争分夺秒抄写下来知识点。

四年级期末算是他整个小学生涯最开心的时刻,因为他好不容易拿到了证明自己的奖状回家。

刘桂花却只泼他冷水,“又不是次次第一名,也不知道那么自豪干啥。”

她完全忘了,明明是她在外人面前贬低他的时候,说他要是拿个奖状回家,就给他买身新衣服。

但真当他把奖状拿回家,她却当没这回事。

在朝朝气得说完不想要以后又偏偏带他去了,他看上的衣服,要么说贵要么说不耐穿,只拿她觉得不错的衣服硬是买回家。

他不想穿她买的红色衣服,奶奶还要问他到底哪里不满意,且又会成为未来很长时间她和村里人埋怨他的说辞。

朝朝其实很烦这样的奶奶,在他诉说学校的烦恼时,她只会说你去读书的又不是交朋友玩的,管别人对你怎么样干什么。

在他什么都不想说了时,她又要和别人抱怨他不跟她亲近,什么事都不爱和她说了,哪怕平时好不容易写完作业玩一会,也只会抓着说他整天就知道玩。

她最喜欢否定他,拿他和别人家的孩子对比,几乎看见是个孩子都要说句,他要是能和谁谁那样就好了,她就跟着享福了。

但真要当他学着送给她自己认认真真编的花环,她只会觉得没用随手放一边,隔一天,他就会在泔水桶里发现。

朝朝想自己该很讨厌奶奶,但一旦涉及到生病或者需要钱时,他又会觉得很对不起奶奶,觉得自己只会带来麻烦。

愧疚使他不敢告诉奶奶,他病急乱投医,听别人说可以把头泡凉水就不会继续发烧。

他整个把头泡凉水里降温,结果越来越严重,只记得烧的迷迷糊糊还在和照顾他的奶奶道歉。

他仍记得,最初怀揣着美好步入校园的他,以为学校和村落不一样,人也不一样,奶奶也会变得不一样。

但他渐渐明白,永远都是他的错,也后知后觉懂了时畔和他说过的许多话。

时畔走后,如他承诺那般,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回来,陪他补习巩固每一年级的知识。

但自从他步入五年级,时畔升入高二后就没那么多时间回来,他要刻不容缓的补习,准备高考。

他会抽空给朝朝打来电话,朝朝也会拿着省下来的生活费给他写长长的信寄出去。

时畔知道他受欺负后,高二寒假的还是挤出时间回来几天,带他找了老师,正言厉色那些孩子再欺负朝朝他会报警。

老师和班级里欺负他的孩子们都收敛很多,但时间一长班级里总能冒出几个不听管的刺头,自认为很酷的以看不惯为由,带着其他人耀武扬威的欺凌同学。

梗在脑中黑雾般的几年小学时光煎迫着朝朝,也许是随着年龄见长,他并不愿意多说废话,他奉行着只要拳头能打,欺负他的那些人他谁也不怕。

整整两年,他的脸上身上经常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宇豪通常只要发现放学后的小树林有朝朝混战的身影,都会上去帮他。

别看朝朝定在书桌边安静地像一幅定格的画,一旦打起架来,身上有着村里摸爬滚打过来的野狠劲,黑亮的眼被经年累月的动手动气覆盖了难以接近的戾气。

连宇豪有时帮他打架,都会被他甩衣服不要命挥拳的狠劲吓到,生怕他打疯了给他也来一拳。

等那四五个挑衅的傻大个占不到便宜,放下下次的狠话跑了后,朝宇豪和朝朝会互相架着,笑着对方的惨样,小声喊疼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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