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日记：她脸上的表情，是欣喜。——8/6」

郑其恩看他一眼，“现在在我床上的人可不是他。”

话糙理不糙。

不知道怎么又被哄好，纪思扬抱着她不撒手，“宝宝，我好喜欢你。”

“喜欢我哪儿啊？”郑其恩懒懒接了一句。

“哪儿都喜欢，”纪思扬抬起头来，手指一一点过她脸庞各处，“每天早起你都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走在路上还会边吃早餐边打哈欠；为同学讲解题目，有时候说得急怕同学听不懂还要跟自己生闷气的气鼓鼓的侧脸；下午三点，通常是上语文课听得倦了打瞌睡，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你的脸庞的那一刻……”

他顿了顿：“但，有一点我不喜欢。”

郑其恩好奇：“是什么？”

你喜欢别人的时候，伤心的同时还要对那人微笑的样子，我不喜欢。

纪思扬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来什么。反问她：“为什么不相信我会喜欢你？”

那天在K记，他清楚地看见郑其恩脸上的表情不是惊喜，而是惊愕。

郑其恩眨眨眼：“有吗？”看他脸上哀求的神情，无奈道：“好吧，我告诉你。”

“你还记不记得，初三的时候有一次你和别人打架？”

纪思扬说记得。

郑其恩其实记不太清，她只记得她到的时候，纪思扬脸上已经负伤，不过对面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听到他清晰的声音，说：“我不喜欢郑其恩，也不许你们再乱说。再让我听见的话，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再说，我喜欢她，轮得到你们乱嚼舌根？”当然，这句话郑其恩没听到。

那之后，郑其恩再听到那几个人的消息就是他们转学了。

纪思扬脸上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纪思扬整理好语言，娓娓道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所学校都这样，她们上的初中风气极差。男生对着女孩开黄腔是常有的事情，更甚者还有喜欢弹女孩儿肩带的，好多女生深受其害。

郑其恩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好些男生想撩她，但因为她本身就不好惹，还没人得逞过。看到她身边的纪思扬，浑话是张口就来。

纪思扬在厕所隔间听到他们出言不逊，火立马就上来了，但还是冷静地走出去问：“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男生看到他，更加来劲，“嘿，纪思扬，你追上郑其恩了吗？”

“我看你天天都在她身边，是不是同吃同睡啊？”几个男生发出淫邪的笑。

还有更脏的话，纪思扬略去不谈。当时临近中考，教导主任成天抓早恋，他不想郑其恩受到非议，把人抓起来打一顿就算完，好在他长开了，身高也够，不再是当年需要郑其恩保护的小男孩，打这几个欺软怕硬的绰绰有余。

但他没想到郑其恩这话只听一半儿啊，纪思扬苦恼，他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免有些委屈，“你怎么听人说话只听一半的？”

“行了，小苦瓜。”郑其恩亲他一口，“他们转学，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纪思扬耸肩，“我只不过跟教导主任说了几句话而已。”他那是为民除害。

地球另一边，栗圆裹紧身上的棉袄，问：“你今天的药吃了没？”

方渐昀头也不抬，“吃了。”

“其其给我发了邮件，”栗圆炫耀般举起手机，“她都没回你吧？”

方渐昀恍若未闻，栗圆自讨了个没趣，带上门出去了。等门合上，刚还神色淡漠的人即刻打开信箱，每一条都显示已读，却没有回音。

方渐昀暗自懊恼，只发一张图片会不会让她没有回复欲望？他是不是应该多说几句话？

这么想着，方渐昀已经从相册挑出一张落日照，栗圆说他太沉闷，不懂浪漫，这样是不讨人喜欢的。

手上斟酌着打出几个字，话不知道从何开口，删删减减也只打出“其其”两个字。须臾，他发送邮件。时不时察看一下电脑，始终没有看到‘已读’两个字，不免有些失望。

郑其恩这时候正忙，纪思扬前几天找到一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公寓，她挤出时间和中介约好看房。

纪思扬今天留守看店，是以只有她一人前来。

“其恩？”后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郑其恩一转头，看见曾经的前桌朗悦朝她挥手，她笑着走过去，“你剪头发了啊？”她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朗悦撩了下头发，“对啊，好看吗？”

郑其恩点头，笑眯眯的，“非常好看。”

“你家在这吗？”中介还没来，郑其恩索性和她闲聊打发时间。

朗悦点头，随即想起什么，“欸”一声，“你就是要来看房的客人吗？”

确认过眼神，朗悦欢喜地带她上楼，“没想到就是你呀，我还好奇呢！这么说来，你上了京大对吗？”

“是。”郑其恩笑着点头，遇到熟人显然让她十分放松。

“我其实很好奇……”朗悦看了看她，“你和那谁在一起没？”

“谁？”

朗悦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肉，“就纪思扬啊。”

郑其恩笑：“为什么这么问？”

朗悦：“因为他看起来很喜欢你。”

郑其恩：“这也能看出来吗？”

“当然！”朗悦一跺脚，“你不知道，每次我转过头问你题的时候，他都会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你。你可能没发现啦，不过我的感觉绝对没错！”

“就这样而已？”

朗悦摇头，活像个小侦探，“不止。我问你，你有没有自己打过水？”

郑其恩思索片刻，“好像……没有？”

“那不就结了！”朗悦一拍手，“因为你的水都是他打的，每天雷打不动地要给你打两次水，一次在早第三节课，第二次在午第二节课。”

谈起这个，朗悦滔滔不绝，像是憋了很久终于有机会说出来。

“而且他看你的眼神就挺那什么的，哎呀我形容不出来，反正他喜欢你这件事在班里大概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也许没有那么夸张？反正我看得挺明显的。”

郑其恩还试图否认，“打水这个，应该在普通朋友之间很正常吧？”更何况她们还是认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

朗悦摊开手，“但你不觉得，他对你的喝水频率记得有点太清楚了吗？换个人未必欸。”

姑且算她说的有道理，也可能是郑其恩从没注意，总之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看房。朗悦这才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吧，包你满意！”

听朗悦说，这原本是她要租的房子，奈何差了五分痛失上京大的机会，只能转租。

郑其恩看来觉得和自己预想中的相差无几，于是当天和她签下合同。

“再见，有空再一起出来玩哦。”告别时，朗悦这样说着。

郑其恩笑着点头，“有机会一定！”即便她们都知道这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但依旧对未来抱有美好期望。

毕竟，有言道，人生何处不相逢。

出了小区，看到那辆熟悉的Mini，郑其恩走过去。纪思扬下车来替她打开车门，看她一脸愉悦的样子，挑眉道：“这么开心？看来房子很让你满意。”

“嗯，不错。”郑其恩扬起手上的合同，笑吟吟的，“随时可以入住。”

纪思扬被她感染，也笑起来，忍不住凑过来亲她，“这么开心啊？”

郑其恩没拒绝他的亲吻，“是蛮开心的。”

“晚上想吃什么？”纪思扬见好就收，替她系好安全带后坐回自己的座位，启动引擎驶入车流。

“吃火锅吧，我们常去的那一家。”

“好嘞。”

晚餐过后，纪思扬送郑其恩回家。

“明天能见面吗？”纪思扬在门口抱着她不撒手。

郑其恩忍俊不禁，“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

“我不管，明天想早点见到你。”

许是被下午朗悦的话语所影响，郑其恩踮起脚在他唇边落下一吻，语气温和，“明天你家见。”

“唔，好。我等你。”纪思扬又追着她回吻，像个吃不够糖果的小孩。

直到时针指向九点半，纪思扬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明天见。”

“嗯，明天见。”

郑其恩开锁进门，看他还站在门口不走，挥挥手，轻声道：“快回去！”

纪思扬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转身离开。

郑俪在厨房，看她回来，忙问：「怎么样？房子看好了吗？」

郑其恩拿出合同，笑着说：“看好了，随时可以搬过去，改天让纪思扬帮忙，他和我们以后是邻居啦！”

说着走进了些，“你在弄什么呢？”

郑俪：「在煮银耳羹，你好久没喝银耳羹了吧？小羊也跟我们一起？那很好啊，改天在家里弄点好吃的，让他也来。」

郑其恩笑着说好，问：「最近新店会不会忙不过来？」

郑俪摆摆手，脸上一派轻松。

郑其恩点点头，感受到郑俪拍了自己一下，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最近……没和她们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