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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八 爱与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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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香水杀手被守在门外的警察合力围剿,他就如一头困兽,与猎人作最后的搏斗。直到枪响,这头力大无比的魔鬼才轰然倒地。

章消玉终于见到了文安伦,尽管有些憔悴,但也掩饰不了他满身高贵优雅的气息。

警察按着文安伦所说,在他卧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根粗头的绳索,还找到了一些捕兽用的工具;警察随后就离开了,临走前,拍了拍他肩头,感谢他提供的线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章消玉懵了。

“还记不记得,你来我家的第一个夜晚,也是下着雨,是我跟在你的身后,你听到的皮鞋声音就是我发出的。”他怜爱地搂紧了她,怕她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笑了,“别怕!其实我是在阳台上看见了你身后一直跟着的影子,所以我才赶了下来,在暗中保护你,你进小区后听到的脚步声才是我发出的。”

“那在街道上发出的皮鞋声不就是……”尽管事情过去了,但她现在回想还是打了一个寒颤。

他点了点头,然后抱紧了她,“因为葵花小区紧挨森林,我怕他会从树林边上进入小区,那里有太多监控盲点了,所以我故意用脚步声吓唬他,让他知道还有第二人在场。”

“难怪你当时摆在门边上的皮鞋是干燥的,没有粘上雨水泥土。”她恍然大悟:“因为你没有出到小区外。”

“我只是没想到就因为这样,反而引起了你对我的怀疑,也吓到了你!”文安伦答。

原来,在小树林的那天,她之所以能逃脱,是因为不放心而跟着来的文安伦,他用绳套机关套住了香水杀手的脚,是一个自制的简易精巧的机关,利用陷阱和拉力,把杀手拖吊到了树上,只是没想到因为香水杀手身上有刀而割断了绳套,并且残忍杀害了一个十来岁的流浪儿。

“我设的陷阱将他拖行了十多米,快速拖进了树丛里,我来不及报警,急着想去捆住他时,和他有近身的搏斗,所以身上都粘上了彼此的血迹,而我拉绳索时,手被绳割破了,血留在了绳上。我的机关只套住了他脚,他太凶狠顽强,他割断绳子后就跑了,把有我血迹的那一截用来捆绑女童,并施暴。所以警方根据当时在现场留下的证据找上了我。现场不远处,就是我用来捕捉凶手而设的陷阱,这半年来,葵花小区附近发生了不止一起抛尸案,所以我一直都有准备。”

“那男人从前是个调香师,他对气味的触感十分敏锐,为此发明了许多名贵的香水。直到有一天,他女友和他吵架分手,一去不回头后,调香师就开始了疯狂的杀戮。但他本质是个变态,他从很早时候就开始作案,他一直在研究邪恶的少女体香,并利用他的外表和金钱骗走了许多女孩,并将其杀害。这是国际刑警调查得到的资料。而且,他的第一起作案时间是在巴黎,那一年,我也在巴黎,所以我依旧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这个凶手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聪明猎人,他在作案时,刻意模仿我的行为模式,用慕骄阳的话来说就是他为我设了画像,如果只是跟着表面画像走,的确所有的疑点都会回到我身上来。但我之所以会进警局,是慕骄阳的刻意安排,是他的‘前摄’准备。

“由于凶手太狡猾,为了尽快抓到他,我同意了慕骄阳的‘前摄’方案。当时我留在警局多一分钟,就担心你有多一分危险。他跟踪你多时,可见他对你身体的处女香多么渴望,所以一定会趁我不在有所行动,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包括他怎样跟踪你、袭击你等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而我的解释对上了他们侦察到的线索,所以早埋伏好,终于抓到了他。”

“世上竟有这么变态的人,连小孩也不放过。”章消玉的泪水洇湿了他的胸膛。

“都结束了。”他轻吻她光洁的额头。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摆出一副很酷的样子。”她狠狠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大口才解恨。

他轻声笑了,“记得初次见你,是在我家对出的那片海边上,那时澳洲那边的学院组织野外写生,只有你和我留在岸边,其他的师生纷纷下水玩得兴高采烈。我因对强光敏感戴着墨镜和帽子坐在一边,院里的师生都排斥我,只有坐在对面的你,给了我十分灿烂的笑容,你忘了,可我一直记着。”

“我从小就很穷,能保送出国已经是尽了我所有的努力,所以,我没资格和别人一样欢笑、嬉戏。”章消玉嗫嚅。

“我知道,看了你的画,我都能了解。”他的吻缠绵地吻了下来。他把她放倒在铺开的画布上,那是他们两人用身体作画的《火与海》,大簇大簇的红,大捧大捧倾斜而下的蓝,是他们二人用手、脚、和身体其他部分用点、染、印、晕等方法作出的抽象画。

“我看了你以前的画,”章消玉轻笑,唇在他耳边软软地吹气,“你以前成名的作品全是《热》系列的,后来为什么一直只创作《冷》,而遇到我,你的创作又恢复了从前的风格?”

他的眸底漾开了某种暗藏的波动,脸色也变得苍白。他细微的变化被她捕捉到了,只怪自己不该提起从前,或许他也有不愉快的从前。她连忙搂紧了他,喃喃,“对不起,我不该提。”

“傻丫头。”他缓缓脱去了她的衣衫,已蓄长的黑发铺洒开,缠绕着他的指尖,“你知不知道,我渴望你许久了……”

章消玉羞涩却又大胆。

她脸红了,耳根红了,唇瓣被她咬破,而身体肌肤也一寸一寸红了起来。可是她一直看着他眼睛,那么大胆,那么真纯,那么热情,要将自己所有的爱与热情都献给他。她也是渴望他的啊……很渴望很渴望。

像风中颤抖的蒲公英,她那么细弱的一团,迎着烈风一直抖一直抖。他俯下身来亲吻她的唇,细细的噬咬,她的唇泛起一丝轻微的疼痛。

吻,轻洒她唇,是他无尽又深沉的爱意。

一切变得热烈又深沉。

就像跌落深渊,和他一起坠落,哪怕迎接他们的是地狱。

地狱孽火,燃烧起来了。

越烧越烈,越烧越猛,

仿佛饿鬼尝到了血肉……

那一种痛,是蜕变,是新生,是堕落,也是喜悦。她为这一刻的到来而欣喜。哪怕,他真的就是地狱。无论是怎样的他,她都接受。她全心全意爱着他啊!

画布皱了。

诠释着她所有的情感,

极端的痛苦与喜悦,两种相驳的情感交缠冲撞,击毁了她所有的清醒与理智。

他让她别压抑着。

他一手扶着她头,抚着她汗湿的发。而他下巴上那滴性感到极致的汗珠终于滴下。

滴于心间。

他的眼神,那样炽烈,

是滚烫的烈焰,焚烧了她。

那幅他与她用灵魂一起创作的《火与海》,此刻也似着了火,燃烧了她和他。尚未干透的火红色,在她肌肤摩擦过时再度晕染,像火海里开出的一朵又一朵红色的花……在最后一丝清醒中,她想如果是花,那一定是罂-栗花,令她上瘾,欲罢不能。

他,就是她的罂-栗花。

她的手在空中挥动,他握紧了她的手,然后与她十指交缠。他深深地看着她,只是温柔地说:“小玉,不必压抑你自己。在我这里,你可以放肆地胡闹,任性地撒野。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小玉,你感到快乐吗?”

她受他诱惑,她早已不是她自己。她把生命和灵魂都献给了他。

她是那么那么爱他啊!

她抱紧了他,十指扣进了他的肩胛骨,直至感觉到了他肩上渗出的鲜血,她全身的紧绷突然就崩掉,溃堤了。

她放纵了自己,然后抵着他胸膛大声地哭了出来,小嘴嘟着,泪眼婆娑:“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她红润润的小嘴里,只有这一句话。

文安伦静静伏在她身上,却是极轻地笑了,“你这个丫头啊……”

他亲了亲她泪睫:“真是倔得很!”

他又亲了亲她唇,“很痛是吗?”

章消玉脸一红,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搂着他,“不。我快乐得很!”

文安伦低低地笑了。

这个野丫头啊……

他没有说爱,但他怀抱着她,和她平躺在画布上,一手执着她手,一手在她手心写字。

刚开始,她没懂,他就一遍一遍地写。

后来,她懂了。

他写:我爱你。

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用他独有的方式来告诉她,他爱她。

还有一些话,他没告诉她。

他爱她,爱了,就是一生一世。

2

之后的取证、审讯、破案十分迅捷,终于到了最后的判决。尽管文安伦反对,但章消玉还是和他一起去了法庭。

原本神情呆滞的香水杀手见到文安伦与章消玉后,一把站了起来,将铁围栏撞击得哐当作响,他癫狂地大喊:“你不过是他的猎物,猎物!”

香水杀手红了眼,被警棍狠狠打了好几下,才奄奄一息地趴在围栏里。

最后,他被判决了死刑。见到他终于伏法,章消玉才由文安伦牵着离开了会场。

在会场一角,章消玉注意到了慕教授,只觉得他看着文安伦的眼神晦暗不明,带着深深的思索。

章消玉的心咯噔了一下。

“凶手说的话好奇怪!”章消玉苍白的脸在接触到庭外灿烂的阳光后,才多了一抹血色。

文安伦扶她上车,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他脑子有些不正常,不过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俩人的车刚好停在离押解车不远的地方。碰巧撞上了被警察押上车的变态杀手。章消玉看了对方一眼,是个三十来岁的混血男人,轮廓深邃,看着人时,令人害怕。章消玉还记得这个叫钟海威,法名文特森的男人。

“走吧。”文安伦替她将车门关上,自己回到了驾驶位上。章消玉喜欢吹海风,按下了车窗,然后就听见对面钟海威不阴不阳的语调,他说:“我知道郎小真在哪里。她烂在鱼腹里了。”

文安伦正要关车门的手一僵。

“不信?呵呵,”钟海威的笑阴森森地:“我把她的一部分放到你家里去了。你去好好找找吧,是你杀了她,是你。”

文安伦冷冷道:“你又在发神经了。”

钟海威不管用力推他的警察,柱在那一动不动:“我可以看着你眼睛,我敢直视你的眼,说‘是你杀了她,是你。’”顿了顿,他又说,“文安伦,游戏开始了!”

然后,他忽然大笑,警棍打在他身上,他也不觉痛似的,直到看见慕骄阳从法庭主楼走出来,他大叫:“我要和抓到我的那个人说话。我知道是他,那个一直在幕后的人,不是你们这些低能的警察!”

慕骄阳听见钟海威叫喊,他转过头来,一对深邃的眼对上了钟海威癫狂的眼眸。钟海威更兴奋了,像嗅到了猎物的猎犬一样,鼻翼扩张,嗬嗬喷着气。

慕骄阳走过来。

钟海威看着慕骄阳眼睛,手却指向文安伦道:“我要报警!我告文安伦谋杀,他杀害了我的未婚妻郎小真,并把她尸体藏匿起来。他知道她埋在哪里!去他家找找吧!不是葵花小区那套公寓,去他的私人房产找找吧,说不定会有惊喜!”说完,他转过头来,诡秘地看了文安伦一眼,说:“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

他又说了一句,“文安伦,游戏开始了。”

当听到“游戏开始了”五个字,文安伦本来茫然的眼神一凝,头毫无预兆地痛了起来,是那种头痛欲裂的撕扯痛感,就像有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在他头颅骨保护下的脑里不断搅动,将他脑浆搞浑,将他脑搞碎。

他痛得全身发僵寒冷,然后是闪过一阵蓝光,他双眼一翻,晕倒在地,身体不断痉挛起来。

“安伦!”章消玉飞快地扑到他身边,见他口吐白沫,还在抽搐,怕他咬到舌头,她赶忙将自己的手塞进他嘴里。

慕骄阳蹲下来,给他做脱敏治疗,声音轻唤道:“你现在看到了我指缝间的阳光,很温暖,很光明,但不刺眼,是很舒服的光。文安伦,跟着光走……”

钟海威被押进车里,运走了。等待他的是死囚监狱室里的最后三个月时光。

文安伦清醒过来了。

慕骄阳看着他若有所思。

当看到她右手拇指下来那块手掌肉几乎被他咬下来一小块,文安伦痛苦极了,双手猛地捂住了眼睛,“小玉,对不起!”

肖甜心在给章消玉做消毒和简单包扎,并道:“咬痕很深,还是得去医院处理。”

章消玉对着甜姐姐感激一笑,然后安慰他:“安安,不痛的。小玉不怕痛。安安,你先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

等俩人的车开远了,肖甜心才问,“阿阳,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慕骄阳说:“文安伦像被人催眠了。包括钟海威也是。都有被人催眠过的迹象。”

肖甜心思考了一下又说:“钟海威刚才说的话怎么看?”

慕骄阳眸色深深:“好端端的,我们也没有搜文安伦家的权力。”

邢星的车从远处开来,一个飘移,在慕氏夫妇面前停下,按下车窗言简意赅道:“据法国国际刑警的最新反馈所知,文安伦在法留学时,和郎小真有过交往,而郎小真就是钟海威的女朋友。”

慕骄阳长眉一挑,没有回答。

***

文安伦带着处理好伤口的章消玉从医院里出来。

文安伦把车开到了海边,海风吹着他们的脸、他们的发。

俩人之间沉默了许久。

后来,他将车停在海边,他转过身来,在她额间轻吻,“小玉,对不起。”

章消玉说:“你再给我一路道歉下去,我就真的要生气了。都说了,已经不痛了!完全不痛了!”

“怎么可能不痛呢?!”他亲了亲她眼睛,“你还在骗我。”

她双眼一亮,扬起小脸来,红着脸看着他说:“我手受伤了!都是你害的!所以,你要帮我洗澡!”

他怔了怔,然后笑了,笑容腼腆,一抹绯红点上了他脸颊和耳垂。他头低下来,唇含着她耳垂,低低道:“好。”

倒是她被他撩拨得不好意思了,推开他一些,抗议道:“你正经一点。”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小铁拳,嘴角噙笑道:“很喜欢你为我布置的家,很温馨。”

后来,两人过上了温馨愉快的同居生活,章消玉在夏海和隔壁的两个沿海城市办了个人画展,声名大噪。

一天晚上,章消玉开始了新画的创作,独自留在书房里冥思。偏偏文安伦不许她累着了,把现磨的咖啡和蛋糕递给她。她左手仍在不停地挥洒,右手拿起蛋糕就往嘴里塞,“哎呦!”牙齿被硌得生痛,她取出一看,竟是只Tiffany 戒指。

戒指上是一只镶嵌了蓝宝和无数碎钻的蓝蝴蝶。她喜欢极了!他含笑替她戴上了蓝宝戒指。

“你要向我求婚吗?”她笑。指腹摩挲着戒指上的蓝宝,这只蝴蝶多像她画里的那些萤蓝蝴蝶呀!

他牵了她的手,来到卧房,“给你看样东西。”他俩站在了卧房的墙壁前,墙上挂了一幅和墙体同尺寸的画。他按了一个按钮,墙体从中间向左右两边打开。“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敢相信。

密室其实是一个十分安静的工作间,里面摆放了许多艺术品,有画、雕塑等。里面有一只只的手,每双手都不同,它们摆放出不同的姿势,柔美、灵动。四处还立着一个个的人体雕像,每个人或嗔或喜、或沉思或亢奋都有,每一座雕塑都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想画好人体,就一定要了解身体每部分的结构,我经常会做一些人的局部像,或全身像。”他回答了她的疑惑,这些东西是耗费了他许多年的时间才做完的,每一件皆是美到极致,所以他不会随便让人进来观看,她都明白。她细细地抚摸着或交握、或单个托起的手,“难怪之前我的画作总是没有突破,每次你为我修改手的线条后,立刻变得不同。”

“所以这个工作间以后就是属于你的了,你要学会如何去了解人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雕塑毕竟太耗时,你从蜡塑开始吧。雕塑,我会和你一起做。而蜡塑你随时都可以做。”他一点一点教导她,在艺术的天空里引领她飞翔。

他握着她的手,重复地在蜡水与冷水中出入地动作着。天气寒冷,彼此的双手在一整夜的冷水、蜡水交替中变得红肿。但吃惯苦头的章消玉没有半分怨言,她甚至能在周而复始的机械劳动中找到浪漫的因子,注入到蜡塑里去,“我做一双手,手上托着一只细足,手贴着地,足高高抬着可好?”她回头满是笑。

他环住她腰身,教她浸蜡、冷凝、脱模、上色,“甘愿做低如尘埃的那双手,托起最真切的感情吗?不错!”

关于求婚的事,他没有再提。而那枚钻戒,她也只当是他送她的一份礼物。

而她,如此反复练习,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两人洽意的时光终止在一个早春的夜晚。

那一晚,她依旧在作画,就和平常一样。

贪吃又贪睡的橙子伏在她膝盖上,团成一个黄橙子状,它小身体暖呼呼的。

她就笑:“天呐,我听见它打呼呼的声音了。”

文安伦笑着将橙子从她膝盖抱走,橙子睡得迷迷糊糊“喵”一声。他就揉揉它下巴,“小东西,和你女主人一样爱娇。”

她睨了他一眼。

她那一眼很娇媚,他一怔,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向她压了下来,唇咬着了她的唇,他的呼吸变得急速。

章消玉脸红透了,待他离开她唇,嗔他:“你再亲,我就把颜料都抹你身上了。”

呵,带颜色的玩笑啊!他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拦腰抱起。

俩人滚到了地毯上亲昵。

他抚,亲吻。

进入。

她本就是个野丫头,也毫不客气地去将他撕扯,把颜料都抹到了他肌肤上。

她手沿着他弯曲起伏的脊椎不断戏耍。

他咬她肩膀,轻笑:“你学坏了。”

“跟你学的。”她喘息着,回应他。

他的身体曲线就像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那么完美,那么性感,

手沿着他肩背、肩胛骨,拂过。

她在他耳边说着下流话。

他眸色深了,猛地发起了进攻。

在她癫狂、哭泣,尖叫时,他搂抱着她,她在他怀中,他怀抱着一世的幸福,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妄、脆弱,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执起她手亲吻,看到了她右手拇指下的那块疤,他轻轻摩挲:“这道疤去不掉了。”

她仰起头,亲了亲他下巴:“就当是纪念。你送给我的纪念。我们深深相爱。”

“安安,你是怎么了?”她敏感,其实是能察觉到他的不安的。不然,他不会如刚才那样暴烈而急切。

文安伦叹息:“我觉得,刚才那一刻,有那么一刻不是我自己。我这一生,经常会失落时间,突然就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而我想记住你,一辈子记住你。”

这段时间,章消玉可不是闲着的。她已经通过了论文答辩,拿到了硕士研究生毕业证和学位证。她现在是他的助手,但他根本不给她任务。她除了忙自己的画作,时间上倒是空闲了许多,于是从慕教授那借来了一大纸箱的心理学书籍翻阅。她了解到了一种神经官能症,和文安伦的情况极为相似。

这种神经官能症更严重一些,就会变成“分离性障碍”,她的知识范畴使她能了解到的分离性障碍,只包括遗忘症、梦游症、神游症;她潜意识自动过滤、忽略掉的多重人格也是该症状之一。她安慰他:“安安,你只是压力太大了,得了遗忘症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都市人压力大,很多人都很健忘。”

文安伦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了哀伤,“小玉,我不仅失落时间,还遗忘自己曾做过的事。我怕我真的……”他长眼睫一颤,又覆了下去,他紧紧闭上眼睛,他害怕面对真实,所以宁愿逃进黑暗。他害怕,他真的杀过人啊……

他双手捂着眼,一滴泪从指缝遗落下:“所有人都说,是我杀了郎小真。”

她伏到他身上来,亲了亲他唇:“我爱全部的你,爱你的好,也爱你的坏。无论你是个怎样的人,我都不会离开你。”

他的唇颤抖着:“可是,你不怕吗?”

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但她只是说,“你不会杀我。你只会爱我。”

她忽又叹息:“我更怕你不爱我。”

他一怔,正要说话,却被她捂住了嘴,“嘘,别说了。我不想听,你别告诉我你和她的事情。你爱过她,仅仅是这样想,就令我妒忌得发狂。”她苦笑了一声道,“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的问题吗?我说‘你以前成名的作品全是《热》系列的,后来为什么一直只创作《冷》,而遇到我,你的创作又恢复了从前的风格?’现在回想起来,曾经的你肯定是为了她而创作《热》,每当想起她是你的热情,我的心就会很痛。”

文安伦放下捂眼睛的手,看着她说:“小玉,小真她其实是我的同父异母妹妹。”

在她的一脸惊愕中,他又说:“她是除了我妈妈以外,唯一肯对我好的人。她给了我真情,给了我温暖,所以那段时间,我的作品充满了热情。”

“妈妈没有了,那时候,全世界只有她一个肯对我好。”他执着她手,泪滴落,沾湿了她的手背,

“而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了。小玉,我很怕,终有一天,你会抛弃我。”

“因为,就连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将她手贴在他脸庞上,对她无限依恋。她,是带他走出黑暗的那个人啊!

章消玉觉得,曾经冷漠的文安伦,热情的文安伦,都不及此刻脆弱的他来得真实。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真真正正对她敞开心扉。

她总觉得,那座靠海小木屋,藏有许多秘密。这些秘密或许是他失落的时间、丢失的记忆,又或许是别的。她提议,“安安,我们不如去海边小木屋看看吧。”

“小木屋?”他很疑惑,“我没有别的房子。”但后来,他的意识又模糊地回到了慕骄阳对他的催眠,让他和亚伦进行了第一次沟通,一些浅淡的记忆开始浮现,是亚伦以自己的名义买下了一座小木屋。

“或许有呢,一座靠近东边海岸的小木屋。虽然很简陋,但我觉得里面一切都很有趣呀!而且你卧室的风景太棒了,对着整个的夏海呢!”她高兴地蹦跳起来,继续怂恿他:“你看,才八点半,时间还早呀!我们去海边小木屋看大海看月亮吧!”

他耳根一红,视线赶忙往别处移,见她还没明白过来,他轻咳一声,说:“小章鱼,虽然你没有穿衣服时非常美,”他咳了一下再次提醒:“你没有穿衣服。”

“啊!”章消玉猛地转过身去,往房间里躲。

他偷偷抬头去看她,只看到她窈窕的背部和蜜糖色的俏丽肌肤,真的是每一处都是极之完美的。

“哎,艾力不是故意的。小章鱼别生气!”他红着脸呐呐道。他是趁着文安伦一分神时才能偷偷跑出来一会儿的。艾力有些低落,对于文安伦来说,其实是自己在偷文安伦的时间。失落的时间。

等她换好暖暖的呢绒大衣出来了,看到的还是他红着脸低着头的表情。她觉得有点羞,“嗨,我们去约会啊!快走!”

他抬起头来,一对眼睛湿漉漉的,清亮透彻,清润含笑,一切都美好得到了极致。她一愣,走过去,双腿跪在他腿上,她揽着他肩,低下头来亲了亲他眼睛。

艾力双手箍着她纤细的腰,吻了她甜蜜的双唇,“小章鱼,我真不舍得离开你。”

她只当是他的情话,笑着拉他起来。

小章鱼,我真不舍得离开你,可是我能出来的时间,注定只有那么少。亚伦已经站到了我们“大客厅”的最光亮里,他要走出来了。他很不高兴……

亚伦觉得,你知道太多他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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