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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还旧年公主入樊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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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蒙皇宫,御书房。

穿着明黄服饰的年轻男子正提笔着墨,勾勒一幅女子绘像。

“可有皇姐的消息了?”

堂下一身轻甲打扮的臣子答道:“启禀皇上,今日云舒寺,长公主现。”

闻言,皇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爱卿可看清了?”

“臣确定,是长公主。只是她与一陌生男子举止亲密,臣不便直接现身。”

“哦?男子。”

喻承跪在地上神色平和,内心却充斥着恐惧。

这位新皇上看着年轻,手段倒是毒辣,登基短短几月,就将反对者的残余势力清了个七八。自己家中尚有老母幼子,实在受不起皇上的怒火。

“正是,此男子实在大胆,竟敢肖想长公主。”

“爱卿,去将皇姐带回来。”皇上继续绘像,神色无异。

“皇上,若是长公主不愿回来,臣……”

“那是你的事,去跪,去求,朕懒得管。”

喻承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皇上,长公主身边的男子该如何处置?”

随手将毛笔扔在地上,皇上冷哼了一声,“皇姐心爱之物,自然要以礼相待。还用朕教你吗?赶紧滚。”

书案沾了两滴墨,皇上视线落在画卷上,所绘女子看起来美丽极了,双眼含情酒窝含笑,芳菲妩媚明艳动人,正是凝兮。

喻承默默地拱手告辞,退出宫殿,背后全是冷汗。

回来的路上马跑得飞快,疾风吹散了云舒寺一行带来的烦恼。凝兮习惯随性,面对再大的事都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状态,此去无果,另寻他法便是。

感受到身后人的阵阵心跳,她倒真生出正在谈恋爱的错觉来。深呼吸,慢慢吐气,凝兮悄悄压下了心海泛起的淡淡涟漪。

返回安宁村后,二人先去矮山看了落日,真正走在回家路上时,天光已经不见,唯余淡淡星亮。

江临澜牵着马,缓缓向前走着,凝兮刚好能跟上他的步伐。

“临澜,给这座山起个名字吧。”抱着帷帽,凝兮抬头对身侧的江临澜说道。

有了名字也就有了媒介,有了媒介这些回忆也就有了安放。

“我不擅长起名,凝兮觉得呢?”

“巧了,我也是,这可怎么办?”加快几步,凝兮走到江临澜前面,转过身面向他,歪着头故作俏皮,实则眼眸里全是笑意。

“我知你心中已有想法,快说给我听听吧。”他自然看得出凝兮胸有成竹。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不如就取名‘白榆下’,如何?”

白榆之下,繁星之下,江临澜觉得极好,见她明明看向自己还不忘倒着走路,赶忙叮嘱:“凝兮看路,别摔了。”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平静的夜晚充斥着无限美好。

翌日,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江临澜正在一张纸上描描画画,。

凝兮问道:“这是什么?”

“我想在院子里为你搭一架秋千。”

“秋千?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荡秋千!”一大早就得到了这样的惊喜,凝兮觉得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赶忙跑到院子里,这挑挑那选选,她要择一个最佳地点安放秋千。

江临澜看她惊喜万分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院子里有一大块空地,院门左侧那处就很不错,视野广阔,隐隐能闻到不知何处飘来的花香。

凝兮左顾右盼,忽然看见敞开的院门外站着一个男人,那人面色凝重,蓄着胡须,身穿黑灰色轻甲,左手持一柄剑。

恐惧的记忆袭来。

难道跟那一夜的黑甲男人是一伙的?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凝兮故作冷静地盯着对方。

门外突然没了动静,江临澜有些疑惑,放下笔墨出门一观,就看见了这沉默的一幕。

“不知阁下有何贵干?”走到凝兮前方,江临澜将她挡在身后,语气中透露着防备。

却见持剑男人走近几步骤然跪下,拱手低头说道:“请长公主殿下随臣回宫。”

一句话震惊到了两个人。

“江临澜,他说什么。”凝兮没反应过来,长公主——不会是叫的自己吧。

轻轻拍了拍凝兮的肩膀以示安抚,江临澜又问道:“你是何人?”

不欲理会江临澜,喻承重复了一遍:“请长公主殿下随臣回宫。”

凝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你是何人,你怎么不回答。”

喻承有些疑惑,公主缘何说不认识自己?但行走御前最需要的本领便是察言观色,“回长公主殿下,臣乃珂迩城守城军统领喻承,特奉皇上之命接长公主殿下回宫。”

“你可有证据?”

“长公主殿下,这是臣的腰牌。”取下腰间挂着的方形铜牌,喻承双手呈上。

江临澜略微走近几步,接过腰牌仔细观察,从刻字和刻纹的精细程度来看,不像是假物。他转身朝凝兮点了点头。

是了,若这人是贼子,怎会如此谦卑有礼?

“喻将军请起。”凝兮又问道:“既然你说我是长公主,那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臣怎敢直呼长公主殿下姓名。”

“恕你无罪,快说。”

“臣遵旨。”只听喻承说道:“长公主殿下,齐蒙珂迩氏,唤‘凝兮’。”

看来是真的了。

江临澜和凝兮将喻承请进屋里,各人怀着不同的心情。

“喻将军,我曾坠崖失忆,许多事情烦请告知。”凝兮倒了杯水,递给喻承,后者赶忙弯腰,双手接过茶水。

尽管喻承对凝兮失忆一事震惊万分,仍尽力保持面色平稳。“臣不敢妄言,长公主殿下折煞微臣了。”

“你说吧。”

喻承细细斟酌用词,缓缓道来:“长公主殿下是先帝与秦妃娘娘之女,当今皇上的胞姐。前些日子政权初定,您与皇上闹了些矛盾,独自一人离宫,想必坠崖就是那时的事情了。”

江临澜皱了皱眉,“你说凝兮离宫,可作为公主,她怎会去到荒山野岭?”

回凝兮话时喻承恭敬有礼,对他却不算客气,“长公主殿下从未出过宫,又一心不想被皇上寻到,迷路自然是有的。”

“你说凝兮与皇上闹了矛盾,是什么矛盾?”江临澜接着问道。

“这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

喻承又对凝兮说道:“长公主殿下,皇上很担心您,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还请您随臣回宫吧。”

此人带剑而来,怕是不好不应,加上体会过与亲人分别的痛苦,凝兮考虑一会儿后,还是点了点头。

“临澜,你与我一起吧。”她想好了,既然自己是公主,那么只要利用好这个身份,找寻江临澜身世一事定能有所进展。

临澜应该就是公主旁边的这名男子,喻承谄媚地笑了笑:“回长公主殿下,您尚未挑选驸马,这于理不合,不如您先回宫,待禀明皇上,再做打算。”

“喻将军,我回去可以,临澜必须与我一同回去。”凝兮的声音很坚定。

江临澜在一旁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能找到家人,他很开心。可她是公主,自己一介白衣,若不同去,山高水远,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那道宫门太高了,他舍不得。

可若同去……

“好。”

见他答允,凝兮转身对喻承说:“喻将军,可以就可以,不可以我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她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喻承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长公主殿下英明,还是您二人一同归去更好。”他恶狠狠地瞪了江临澜一眼。

很快收拾好东西,江临澜向张叔张婶儿作别,夫妇二人对此没有挽留,只警惕地看向跟在凝兮身后的喻承,气氛有些尴尬。

倒是惠儿一直笑呵呵,小小的人扒着凝兮的腿,脸蛋圆圆可爱极了。凝兮戴着帷帽遮住了脸,但她身形纤细气质清雅,甚得小女孩的喜欢。

江临澜知晓官府的不作为使得本地村民颇有微词,便没有向张叔张婶儿过多介绍喻承的身份。再次抱拳谢过救命之恩,他与凝兮一同告辞。

喻承带来的守城军列队站在村口,凝兮一出现,士兵们都行礼参见。

“见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安。”

“臣怕吓到村民,便让他们都驻扎在村外。马车也在这儿,请公主上车,至于临澜公子,便与属下们一同骑马吧。” 喻承考虑得还算周全。

直到坐上精致的马车,凝兮还觉得不真实。

她竟然是公主,一国之长公主。

财富和权力可以为自己和临澜所寻之事提供更多便利,唯一顾虑是该如何向所谓的弟弟解释临澜的谷梁身份。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是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想到白榆下的傍晚,凝兮有些不舍。

一路摇晃,无甚有趣。

后来凝兮睡着了,安宁村、临峰县皆落于身后,无论是进珂迩城还是入皇宫,逝去的景色都再与她无关。

“凝兮,凝兮。”

睁开双眼,是江临澜在叫她。

“喻将军说,再往前就是宫门内眷的居所,我是男子,不能往里了,他带我去见皇上。”

迷迷糊糊间,凝兮点了点头。

江临澜放下车帘,随喻承离开了。

困意渐渐消散,几个时辰的旅途让凝兮倍感疲劳,这会儿醒来只觉四肢酸疼。马车还在不断前进,最终停留在一处华美的宫殿前。

赶车的车夫跪在地上,充作马凳。

凝兮皱了皱眉,未有动作。

宫殿内走出一名婢女,她在马车前站定,接着恭恭敬敬地向凝兮跪下行大礼,“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宫。”

“你们起来吧。让车夫走开,换个真的马凳来就好。”

车夫照做,婢女走近扶起凝兮的手。

原来这就是公主的待遇。

此处名为“朝华殿”,婢女领着凝兮进入,殿内金碧辉煌,陈设华丽。

“你叫什么?”凝兮问道。

“回公主,奴婢拾玖。”

当初凝兮失踪后,皇上严惩了私放凝兮出宫的相关人员。贴身侍女拾玖首当其冲,被关进暗室里受尽折磨。

如今凝兮失忆的消息传回,皇上又放出了拾玖。

一来她伺候凝兮多年最知其喜好,二来熟悉的人也有助于凝兮恢复记忆。

殿内有一处浴池,拾玖欲服侍凝兮沐浴。凝兮不习惯被人看着洗澡,便吩咐拾玖出去,哪知这就吓得拾玖跪在地上无声颤抖。

“拾玖,我不用你帮我,你出去就好。”

“公主,拾玖求您,不要赶拾玖走。”拾玖拼命地摇头。

算了,何必为难打工人。“好吧,那你帮我就是。”

浴池里的水温温热热,非常舒服,让人身心都得到放松,正好洗一洗满身的舟车劳顿。

忽然有一个念头从凝兮心中闪过,但稍纵即逝,根本抓不住。

她隐隐有些不安,“拾玖,你既然是我的贴身侍女,应该知道,我与皇上发生的矛盾是什么吧。”

“回公主,皇上纳妃当日,您闯入紫熙宫与皇上大吵一架,然后便离宫了。”

凝兮轻轻皱了皱眉:“我与他吵什么,你知道吗?”

“您不同意皇上纳妃。”

“我为什么不同意?”作为长姐,这般操心弟弟的婚事,想必二人关系十分亲密了,凝兮心道。

拾玖不敢抬头直视凝兮,微弱的声音响起。

“因为皇上想纳的妃子,是公主您。”

一语激起惊涛骇浪。

凝兮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疯了还是我疯了?我不是他姐姐吗?”

拾玖头一直低着,闻言答道:“公主不知,多年前,秦妃娘娘深得圣眷,却未有子嗣。先帝便从宗族里挑选了一个孩子送予秦妃娘娘教养,娘娘喜欢女孩儿,对公主见之甚喜。托公主殿下的福气,一年之后娘娘身怀有孕,生下了太子殿下,也就是当今皇上。”

“所以我不是他亲姐?”

“对,对的。”

凝兮脑子一团乱。

“那他接我回来又是想干什么?”

“自然是纳您为妃。”

“拾玖,喻将军明明说我是皇上的胞姐,天下哪有弟弟娶姐姐的道理?”

“公主殿下,您并非秦妃娘娘亲生这件事,只有极亲近的人知道,喻将军自然是不清楚的。”

“那不就结了,他凭什么纳我为妃,外界都认为我是他姐姐。”凝兮越说越激动。

拾玖不敢说话,片刻后小心答道:“回公主,皇上说,纳妃一事,私下进行。对外,您还是他姐姐,对内,您就是他房里的人。”

疯了,真疯了。

古代没有义务教育,所以就长出这么离谱的人搞出这么离谱的操作吗?所以自己这是羊入虎口?好不容易逃出宫外居然还回来了。

刚刚抓不住的念头突然变得清晰,皇上怎么会越过她,先见江临澜?

抓着拾玖的手腕,凝兮焦急地问道:“江临澜呢?跟我一起进宫的公子呢?皇上说要见他,在哪里见?”

拾玖有些惊吓,颤抖着声音回答:“公主,奴婢不知。但此时是议政时间,未曾听说皇上要见哪位公子。”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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