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人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了那躲棉花糖一样的，意志的缩影。

然后将其托起，瞬间金色的光芒席卷了整个黑暗，周围亮的睁不开眼。

柳如烟努力的从手指的缝隙里看向光芒正中的那人，只见源源不断的力量从郁商手中输送进意志的缩影，缩影上的裂痕越来越小，最后居然完全消失了。

“郁商！！！”柳如烟又急又恨，急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没用。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郁商将所有的力量都输给意志的缩影。

周遭的光芒消失，意志的缩影被恢复正能量的意志召回，天地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柳如烟跑过去抱住郁商，“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郁商！”

郁商看着她，用尽力气伸出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看你……丑死了……”

柳如烟痛哭出声，断断续续威胁着他：“我，我跟你说，你要是敢，敢死了，我就炸了你的穿书局，和你的天空大楼，跟你同归于尽！”

“说什么傻话……咳咳……”郁商本就白皙，此时看着仿佛透明一般，让人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消失。

“那我不说，只要你好好的，我给你打一辈子工都行。”柳如烟急忙摸摸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吧……”郁商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柳如烟……你，信不信我……”

柳如烟急忙点头，“我当然信你！”

“那……就好好活着，等我回来。”

柳如烟感到自己怀中一轻，金色的光斑倾泻而出。看着四散的金色光斑，她飞快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一二，却无论如何都留不下分毫。

她呆滞的坐在原地，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郁商！你就是个大骗子！！！大骗子……呜呜呜……”

不知哭了多久，久到她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一粒金色的光斑踏破黑暗，落在了柳如烟的手中，她似有所感突然睁开眼握紧了拳。

“郁商！”

守在一旁的霍清漓见她醒来，激动地抱住她，“烟烟！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柳如烟大脑还沉浸在刚在的混沌中，手臂机械的搂住霍清漓。

她适应了片刻，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霍清漓松开她，“这是流峰山，我先给你倒杯水，等下再慢慢告诉你。”

柳如烟看着她，原本活力满满的脸上如今憔悴了许多，想必是这几日一直守在她身边照顾她。

“清漓。”柳如烟轻声叫道，霍清漓端着茶壶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嗯？”

“谢谢你，清漓。”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谢谢你，愿意无条件的陪在我身边。

霍清漓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扬起一抹笑转身道：“搞这么见外做什么！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心甘情愿照顾你，再矫情我可要生气了！”

柳如烟端过茶杯一饮而尽，也笑道：“好好好，怎么还急起来了？”

两人嘴上开着玩笑，可她分明看到霍清漓眼底泛起的水光。说到底，也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可爱小姑娘，感性着呢。

“对了。”霍清漓趴在她床头问道：“你一直喊郁商郁商的，郁商是谁啊？”、

想到幻境中的场景，柳如烟心中一痛，她深吸一口气，“只是幻境的一部分，话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霍清漓的转述下，柳如烟才知道自己引起了多大的骚动。

那日复试，为了保护考生安然无恙，限时是两个时辰。时辰到却还未破解幻境出来的考生，就会由主考官亲自将其带出。当然，结果就会被判定为不合格。

霍清漓很早就出来了，坐在一边等着柳如烟。可当她看到时间将近，考生们陆续出来却没有柳如烟的影子时，她就开始急了。

两个时辰一到，她就冲到慕容回舟面前让他进去拉人，可所有人都被拉出后，依然没有柳如烟的踪迹。这时慕容回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叫来了门派中的抚须长老。

抚须长老已是半只脚踏入天境的修为，原以为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幻境，他勾勾手指就能将人带出来。结果进去后才发现，自己竟连困住柳如烟的那片幻境的位置都摸不到。

“抚须长老，情况如何？”慕容回舟上前询问。

抚须一脸严肃，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感叹：“若是这幻境连我都摸不到，只怕设下这幻境的人，世间唯有那位了啊。”

慕容回舟也敛了笑，如今众所周知。这尘世间，修为最高的就是他们玉清派的掌门，慕容玉清。仅差分毫，便可登顶天境，羽化成仙。其次，便是这抚须长老。

可他们玉清派的弟子却很清楚，掌门慕容玉清并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离神殿，幻羽仙尊。这位是实实在在的天境，甚至早已高于天境不少。原本应该早就羽化登仙了才是，不知为何偏要留在凡尘中。

这位仙尊已经有几百年未入世了，如今的仙门子弟别说他的名号，或许连他的人，都是一问三不知。

可如此大能之人，为什么要插手一个小小的仙门复试呢？

霍清漓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着抚须长老干着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慕容回舟也看着抚须长老。只见他又摸一把自己的胡子，淡定道：

“等。”

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十天。甚至惊动了掌门慕容玉清。

柳如烟进入幻境的第十天，幻境入口总算有了动静。一道金光闪过，柳如烟似乎是被什么人送了出来，轻柔的落下，送她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替我保管一段时间，到时我自会来取。”

声音温润又充满磁性，很是悦耳。那人仅仅留下这样一句话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慕容玉清却不敢怠慢，赶紧把人领回了流峰山好生照料。

柳如烟听完，知道那位仙尊一定是郁商，他是故意带自己进了新的幻境，让她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这算什么？给她打预防针？柳如烟露出个嘲讽的笑。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让她提前适应一下心痛欲绝？

她攥紧了手里的瓷杯，咬牙切齿。

郁商，

你可真是好狠的心。

“烟烟，你还好吧？”霍清漓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理智。

“我没事，我没能通过复试，如今留在玉清派也不合适。不如……”

“不如我收了你当徒弟，这样不就合适了？”声音带笑，手执长扇，不是慕容回舟又会是谁。

他走到柳如烟床前，提议道：“你拜我为师，以后也可以和清漓小师妹同住流峰山，何乐而不为呢？”

“对啊！”霍清漓高兴地拍手，“你成为大师兄的徒弟，喊我一声小师叔，我就可以用照顾你的名义将你留下啦！”

柳如烟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笑道：“看来你已经拜入掌门门下了。”

慕容回舟扇子一收，说道：“你睡觉的时候掌门匆忙收的徒，连今年的终试都取消了呢。”他说的神秘兮兮的，仿佛是多么罕见的事。

“要我说，柳姑娘你可真够厉害的，这能影响玉清派选拔考试的人，古往今来，只你一人。”

柳如烟尴尬的笑笑，“谬赞，谬赞了……”

慕容回舟瞧着她的反应，也是觉得有趣，又认真道：“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这对你来说你也是好事一桩，毕竟单靠你的灵根，怕是连玉清派的门槛都摸不到啊。”

“不必了。”柳如烟果断拒绝，“我有想拜的人。”

慕容回舟听到她的话，突然灵光一现，震惊道：“你你你……说的该不会是！是……”

柳如烟却一脸淡定，语气平稳的仿佛在说早上吃的早膳是什么一样轻松。

“离神殿，幻羽。”

慕容回舟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见你直呼仙尊大名！”

柳如烟看他整个人都要裂开的样子着实有些无语，“行了，退下吧你，说不定以后你在看见我，我已经是你们仙尊的仙侣了。”

慕容回舟这次倒是没捂耳朵，他直接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你，做梦也挑挑时间，这青天白日的，做的可都是白日梦。”

霍清漓也忍着笑道：“大师兄别这样，人人……噗，都有做梦的权利嘛哈哈哈哈哈……”

柳如烟：……真不想你们这些无知小儿浪费口舌！

也不知道郁商那个没良心的什么时候来接她，还有一件事让她非常在意，那就是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感受到一点纪成的气息。

之前的书里，很容易就能从情节中分析出他的角色，可这次竟一点头绪都没有，究竟是他还没开始动手，还是隐藏得太深了？如果是后者，那可就难办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此刻担忧的人，正在离神殿和郁商对峙着。

“别白费力气了，如今负能量已经越来越多，堵不住了。郁商，你救不了意志！救不了小世界！更救不了所有人！”

纪成面容扭曲的嘶吼着，此时他正被郁商用灵力凝成的锁链困住，无法撼动分毫。

郁商金色的瞳孔里平静无波，他端起面前精致的酒盏一饮而尽。

“你真是把我看的太伟大了。意志虽然创造了我，可他也利用了我，我们最多属于互惠互利的关系。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凭什么救它？”

说着他站起来，掏出另一个酒壶和酒杯，倒了一杯酒。然后走到纪成面前晃了晃：“想喝吗？可惜……这是断头酒。只有你上路那天，才能喝到了。”

纪成眼里流露出恐惧：“你疯了？！你知道如果我死了，世界的意志会怎么样吗？”

郁商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知道啊。反正它早晚要崩塌，早一点还是晚一点，都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