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晚在听到女子声音的时候略微一愣,而后走至车旁停下,镇定说道:“娘子恕罪,妾只是觉得您这车内熏香有些特别,想着若是方便的话向您讨要个配方。”
车厢内,安玖看着不得不侧靠在自己肩上的江向寒,贴近对方的耳朵,小声问着:“好巧啊,外面的女子该不会是大
郎的家人吧?”
说完,看着江向寒瞬间泛红的耳垂,心一痒抬手捏住。
见对方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安玖轻声一笑将人扶起身坐直。
在看到江向寒眼神里的迫切,不用说也知外面的女子定是他的家人。
等待的过程中,江向晚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她敢肯定车厢内绝不止女子一人。
如此一想,只见车帘微动,露出一只玉手,只轻轻一勾便露出一张优美侧脸,阳光洒落时更是铺上了一层静美的光
柔。
下一秒,女子更是对着自己莞尔一笑,轻声细语地说着:“娘子说笑了,这配方难道还需要问我?您……不是更加清
楚吗?”
闻言,江向晚微微一愣,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之后眉眼立即染上一层笑意,迫不及待地问道:“娘子可否许我进马车
详谈?”
可江向晚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口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只说此时不宜见人,需得一个时辰之后。
没等江向晚问出原因,一旁的元一却是看不下去,趁着对方说话的间隙直接挑起车帘,说:“确定了,没找错。”
在亲眼确定江向寒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江向晚不由好奇问道:“娘子,我阿兄他这是怎么了?”
此刻江向寒只希望面前几人忘却今日自己虚弱的模样,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娘子不知,您这位兄长好生无赖,一出来便想着丢下奴独自逃跑,这不就又用了点软筋散。”说此话时,安玖倒是
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对。
眼见兄妹重逢,元一提议此事还是回府商议比较好。
就这样,刚出府没多久的几人直接登上安玖雇来的马车转道回秦王府。
下车时,安玖本想扶着江向寒,但却被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某人直接拒绝。
“什么人啊,带你出来就不错了。”说完,安玖直接抬起江向寒的手臂放在肩上扛着。
走在身后的江向晚在看到这这幅情况后,心中暗道:得,这是遇到一个比我还拗的小娘子了。
就近将人安置到附近的厢房后,元一立即派人将秦王以及谢淮竹请到此处。
同时也让人将安玖准备的解药拿到药房熬药。
兄妹二人怎么也没想到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幅场景,尤其是江向寒在看到江向晚嘴角的笑容后更是羞的将头扭
向里侧。
见状,江向晚只好起身走向正在屋内四处转悠的女子,拱手行礼道:“多谢娘子将我阿兄送回……”
话说一半,只听对面开口说道:“娘子言重,各取所需罢了。”
江向晚见对方如此豪爽,倒是有些喜欢对方这性子,只不过看江向寒的态度倒是有些不太好办。
没过多久,谢淮竹二人同时赶到,在看见躺在床上的江向寒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淮竹本想问些细节,可在看到江向寒那副上下打量的眼神后不由得后退一步,走到江向晚的身边停下。
“娘子,内兄他……”
闻言,江向晚扭头看到江向寒朝这边打量的眼神后,只觉得有些好笑,这自己还没好全呢,都开始关心自己的妹夫
了。
而司元黎这边却是有些好奇安玖的来历,直接问道:“不知在那密林中娘子用了何种秘术让我等寻人不得?”
“秘密,不能说。”安玖直接回答。
屋内几人在听到安玖的回答后不由一愣,明显是有些出乎意料。
随后又听她说:“对了,因为里头那位郎君,我现在的地方已经不能待了,你们得帮我找个隐蔽点的住所,时机到了
我自然会离开。”
“敢问您所说的时机是指什么时候?”司元黎内心直觉站在眼前,有些不谙世事的女子绝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当然是将那个人杀了,我不就能自由了。”
在听到这句话后,江向晚先是好奇此女子为何能这么轻松说出这句话,而后又想起以往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一类人:
自小训练,不问缘由只听命令的冷血杀手。
可观此人行事,却又觉得不全像是那一类人,虽说言语过于直接,但也并非是冷言冷语。
话音落下,小厮端着汤药走到门外,正好打断了屋内有些安静的气氛。
见状,江向晚端过汤药喂江向寒喝下,半柱香后江向寒就已能够下床行走。
“住所我可以帮你找,但你是不是也要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安玖听闻眉心一蹙,就知道在这小子面前不好糊弄。
“安玖,杀手……曾经是。”寥寥数字就将自己的前半生概括。
“所以你是叛逃出来的?”坐在上首的司元黎出声询问。
听到这个问题,安玖只觉得一阵头疼,像是被这其中的某个字给刺激了一般,不禁向后踉跄几步,身体也止不住地发
抖。
脑海里闪回梦中零星片段,火海里接连不断的哭声哀求,雨夜下流淌至脚边的血水,黑夜闪电下数不清的牌位,以及
腹部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口……
当这些记忆片段一股脑涌进脑海中,安玖明显有些招架不住,口中还在断断续续回说:“不……我没有,我没有。”
说完安玖扭头看到江向寒明显不相信的眼神后,就连自己也不知神情为何会瞬间变得落寞。
“你为何不能相信我一次,我真的不会骗你。”
意识昏迷前,安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将安玖安置在慕云居西厢房后,司元黎因突发情况被叫进宫里,如今只留江向晚三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圆桌旁。
眼见情况越发不对,江向晚本想开口却被江向寒抬手打断。
“我的事等殿下回来再说也不迟,但眼下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得到谢三郎的答案。”说着,江向寒定睛望着对方。
“内兄请问,三郎定当如实相告。”
开口之前,江向寒用余光瞥向右侧的江向晚,随后才说:“算了,不问了。”
说罢,江向寒起身走向院外,江向晚见状立即跟上,只留下谢淮竹一人坐在屋内。
“阿兄可是想让对方保证莫因代嫁一事轻视于我?”江向晚走到面前,小心询问。
垂眼看着江向晚眉间的愁容,江向寒下意识想要伸手将它抚平,可转念一想如今已是身份不合只能收回。
“本来想着见面之后自己一定会有很多的问题想要对方做出保证,可真到了说话的时候,却又觉得说什么也不对。”
说完,又将江向晚头上的树叶摘下,继续说着:“你自小便与其他女子不同,你有你的想法,阿兄也就不愿多说,只
希望向晚走的每一步都是心之所向便好。”
听完,江向晚低头不语,点头回应。
等江向寒转身走进西厢房后,江向晚侧头看向正屋,却在撞见谢淮竹看向这里的目光后迅速抬眼望向别处。
可在几息之后的再度望去发现对方的目光依然是在自己的身上时,江向晚犹豫片刻后最终抬脚走进屋内,在谢淮竹的
对面坐下。
“夫君为何一直看着妾身?”江向晚不知谢淮竹是什么意思,却又不想自己在那独自猜想,省得会错了意,做错了
事。
而矛盾的是江向晚自知倘若对方说出了那句话,那么在那之后自己又会陷入无尽的挣扎中。
“我……”
话刚开口,端着药碗的小荷出现在门外。
眼见无法继续交谈,江向晚起身领小荷来到右厢房,在观察安玖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后,便让小荷将汤药放在小厨房温
着。
而后走到江向寒身边,轻声说道:“阿兄,你相信安玖说的话吗?”
背对床榻的二人却不知床榻上的安玖早在此刻便已清醒听着二人之间的谈话。
沉吟许久,江向寒开口说话:“在这世上我只相信向晚一人,其他人所言在我这里皆有变成谎言的假设。”
对于这份回答江向晚并不意外,可江向晚的心里却也同样疑惑在自己无法获得的那九年的童年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
么,让年长两岁的江向寒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想到这,江向晚就在心里埋怨:怎么书中的穿越者都能拥有原主的记忆,为什么偏偏只有自己不行……
“那阿兄可有想好将安娘子安置在何处吗?”
听到这话,江向寒不免想起独自离开那天,安玖让自己不要回头的场景,脸上的表情宛如对方是从地底下爬出的恶
鬼,一旦沾惹上便一生无法摆脱。
“我已有打算,等她醒来我且先问问她的意愿,若是不愿意的话我再另想它法。”
安玖在听到江向寒的话后虽有些难受,但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有些事情就连自己都有些怀疑。
听闻,安玖轻咳几声以让坐在外间的二人恰好听见。
嘱咐小荷将汤药端进来后,江向晚二人才一齐走进内室。
等到二人走进后安玖的脸上立即挂起标准笑容,说着:“竟不知二人在外间,倒是让奴家有些意外。”
看着安玖没有一丝笑意的双眼,江向晚倒是不觉得眼前之人存在那份虚假,只是觉得对方是把嘴角挂着的笑容当做一
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好比以往每次醒来自己都要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查看时间。
想到这,江向晚稍一抬头就看到江向寒绷着一张脸,说:“我打算将你带在身边,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