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等人抵达柏林的第三天,也是卡纳里希被抓的第四天。
“目前化妆师的处境还算安全,出于多方面的考虑,目前我们的主要目标会是寻找真卡纳里希的所在地,也希望你能理解。”
既然昨天回答了马拉美的疑问,兰波也就一大早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记忆师。
“嗯,我能明白的,”认可了兰波的决定,然而此刻的记忆师却忍不住视线有些飘忽,瞄向兰波左侧的马拉美。
而睡了个好觉的魏尔伦就完全不掩饰了,他直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一旁的马拉美猛瞧。
兰波忍不住翻了白眼。
因为一旁看起来下一秒就能栽倒的马拉美。
今天的马拉美,已经不仅仅是眼眶发青了,而是脸色发青。
只能说是金发青年的脸实在够能打,即便精神气色差到这种程度,乍一看也是一款忧郁虚弱的天菜,受众颇广。
但是这都不在兰波的关心范围内。
前世作为两人专属联络员的马拉美(现在还不是),在某个任务和两人短暂同行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因此兰波是知道的。
虽然马拉美无法,也不愿克服对于没有梦、难以操控的魏尔伦的心理芥蒂。
但对方却有着睡眠之外的休息办法。
通常如果需要,马拉美会对自己进行精神暗示,让自己处于一种足够平和、但是对所有突发情况都会立刻反应的假眠状态,来迅速补充精力。
甚至这种方法下,他只需很短时间就能充分休憩身体,补充精力。
这也是在巴黎时,马拉美的幻境昼夜不停的秘诀。
不如说,这家伙真正入睡的时间才是少数。
这两天在柏林状态差,更多是因为,马拉美需要硬顶着异能压制装置的同时,探查各大重要机构,以及在离体使用异能,在脱离兰波的亚空间障壁的保护下,收束异能反应,消耗过大而已。
所以这家伙根本不需要担心。
兰波只知道昨晚这混蛋的翻身变本加厉,让自己不得不开启了亚空间的隔音,来防止他吵醒魏尔伦。
停止回忆昨夜的烦躁,兰波看向不知道为什么猛盯马拉美的搭档:
“保尔,这样一直盯着别人很不礼貌哦。”
“……可是,兰波,”然而,今早的魏尔伦没有乖乖听从兰波的“建议”,而是仍凝神看向困倦的马拉美,让兰波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别的东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扩大了覆盖在体表的亚空间,兰波才在亚空间的辅助下捕捉到了怪异的波动。
“马拉美,你怎么回事?!”
没有立刻回答兰波的质问,幻境的大师先是对着魏尔伦爽朗一笑,“哦呀,你能感觉的到?嗯,看来我得再把幅度调节得弱一点。”对于精神系异能有着相当强抗性的同时,还兼具了敏感性吗,作战价值上来讲,确实惊人啊,人格式。
才转向已经开始积聚怒气的兰波:“别担心,昨天下午海涅就离开了柏林,而我的幻影,还在远远跟着他,确保他不会杀个回马枪。”
随着话语的说出,马拉美的气色迅速的提升了起来,甚至开始有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通过一些小小的自我暗示,马拉美让自己达到了最佳的状态。
玩世不恭的青年对着同僚快活地眨了眨眼:
“所以——我们还等什么?
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不论是找到真的卡纳里希,还是救出化妆师。”
“……,”然而,与马拉美所料甚远,听到他的提议,兰波也只是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
糟糕。
我猜错了?
明明第一天的时候,情绪中的不忍和犹豫波动了那么久……
结果,最终的打算还是让化妆师死在这里吗?
果然是波德莱尔的得意门生啊。
无数的心思划过马拉美心底,下台阶的话还没说出,传承自波德莱尔的毒舌攻击就到了:
“就算海涅在,束手束脚的也只是你而已,马拉美。
无论是我,还是保尔,都有自己的办法应对精神上的攻击。
还是说,你之前的谍报员训练都还回去了,让你判断不出来现在的局势正是法国所期待的吗?”
马拉美的血压上来了。
……可恶,兰波这家伙在人格式面前那副样子果然是装的!
果然是和波德莱尔如出一辙的傲慢混蛋!!
现在当然是留着真假难辨的卡纳里希比较有利。
这个情况,最初是化妆师万般无奈下的取舍,而现在则是让柏林生乱的绝佳借口。
那位多疑的魁首可没有暂停排查的意向,那么带走化妆师就没那么着急。
毕竟这是打击对方的声望,恶化他和军官团关系的绝佳机会。
而随着时间推移,人心可经不起试探……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马拉美的想法。
毕竟就算是为了营救化妆师,有两个战斗型超越者陪同保护潜入敌国的机会,对于马拉美也是千载难逢。
像他这样本体脆弱的珍惜精神系很难离开法国,更不要说是深敌国首都了。
对方想要大展身手,探明柏林纵深过过瘾的心情,兰波可以理解,但这绝不是他能胡来的理由。
兰波叹了口气:“算了,找到真卡纳里希的所在也不错,说说吧,你的打算。”
看着完全工作状态,只要给的答案不太合适,就会让自己好看的兰波,马拉美发出了很酷的一声“哼”以示不满,然后非常配合地开始了他的解释。
既然确定了海涅的离开。
那么,现在的他就可以以一种柔和的、提取关键词的方式的大规模使用异能而不用担心会被立刻察觉。
而只是接收的话,异能反应他也能压制在最低。
“……我明白了,你先去洗漱吧。然后我们立刻出发前往市中心……无论结果如何,在那里收集到的信息,就值得这一次冒险了。”
点点头同意了马拉美的提议,在对方前去洗漱后,兰波转向看完了两人全程互动的魏尔伦,悉心叮嘱道:
“和马拉美保持距离,今天的他,额,会——有点敏感……”
魏尔伦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已经搞明白了,简单来讲,就是心里想他的坏话,他今天也能知道。”
一旁的记忆师终于能插上话了:“额,其实对于我们这类精神系来讲,平时他人的情绪我们也很容易能感知得到,所以——”
谍报员的前辈礼貌地停住了话头,看着金发的男孩拿出这段时间经常见到的笔记本写了写,然后凑近了搭档,低声说道:
“兰波,看来你每次对我说他坏话的时候,他都知道。”
兰波有些忍俊不禁,配合着放低了声音:“没关系,我知道他知道。”
……
再度前往菩提树下大街的路上。
记忆师没有选择和三人同行,而是在和兰波沟通后前往另一个方向。
而三天以来,为了收集情报,他们的线路变动其实很小,不过因为这条路线确实是包揽了知名景点的最佳线路,混杂在游览大队中他们确实并不明显。
但显而易见的是,魏尔伦的新奇感已经快被消耗殆尽了。
看着后座上不再像前两天一样,趴在车窗上四处张望,而是对着自己的笔记本大写特写的魏尔伦,兰波有些无奈。
但任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的兰波和魏尔伦,漫步在菩提树下大街,尽情消磨时间,偶尔还要拉有些恍惚的马拉美一把,避免他和树产生亲密接触。
毕竟现在的他,每时每刻接收到的,不仅仅是这个范围内人的话语,还有他们思考中飞速划过的信息。
这对大脑的负担可不小,而且高度激发的精神,会让五感处于十分敏感的地步。
长椅上闭目凝神的马拉美,在休息的间隙中错目看向一旁的人格式。
对方自从上午发觉自己的异能后,就时不时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自己。
兰波你快来说他呀,完全不听你的话!
搞什么。
对于此刻的马拉美,对方的目光可不是芒刺在背的程度,而是枪口顶脑袋,只差扣扳机的危机感。
更可恶的是,这家伙看一会自己,就翻出笔记本若有所思的写下些什么,肯定是在编排自己。
不是喜欢出来玩吗,看我干什么。
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眼,马拉美继续收集信息。
唔,这边……
是在推演德法边境冲突?
让我看看他们的战术……
夕阳西斜。
哈,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模拟战争啊。
在霸占长椅三个小时之久的金发青年长舒了一口气,感受到精神已然不济的他停止了异能。
哎呀,有点透支,耳鸣了。
……
长椅的另一角,魏尔伦和兰波坐在一起,魏尔的笔记本放在两人中间,嘀嘀咕咕着些什么,记忆里冷若冰霜的家伙,现在笑得像个假的。
看见起身的马拉美时,两人立马停下了话头,整齐地盯着他,让马拉美不自在地退了一步。
有猫腻!
最后,确认了施潘道监狱里的化妆师的安危,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有些堵车,灰色的甲壳虫慢慢地前行着,深蓝的夜色已经漫过大半天幕,又是一天结束了。
副驾驶的马拉美闭上了眼睛,在摇晃中回复精神。
远处的钟声传来,广场边的鸽群也到了回家的时候,整齐地飞起。
当然,也有飞得不那么好的小鸟,扑棱几下落到了车顶,黑豆大小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让我看看魏尔伦这家伙在写我的什么坏话。
映入眼帘的是打开的笔记本最上方的标题:
同事M观察日记。
下一秒,笔记本被骤然合拢。
马拉美没有睁眼,但是那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是那么让人讨厌。
他睁开眼,瞪了回去:
怪不得这个人格式,从飞机上开始到现在没叫过自己的名字。
X的,同事M 是个什么鬼!
这一章打完就不早了呢。
众里寻他千百度,真的卡纳里希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兰波要找到他呢,还有兰波是怎样打算的呢?
你猜。
兰波思考自己的计划ing:虽然有点冒险,但是收益是巨大的,就是需要保尔和马拉美有一定的配合……
然后就看到了第二天对魏尔伦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马拉美。
兰波:What happened?
没错,魏尔伦是会和兰波交流人类观察的,除了兰波的观察内容,他是会给兰波看的。
魏尔伦一见面就意识到马拉美掩饰下的态度,所以,他和马拉美一个同事M,一个人格式,半斤八两。
马拉美的人物设定来自于讨厌吃包菜太太,在第十一章作话有详细介绍,这里就不加赘述了。
总之,希望能写出一个合理的两个人的互呛损友,而不OOCC太太的设定。
加班什么时候是个头,没想到到现在我还能坚持隔日更,感叹。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寻卡纳里希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