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应付完难缠的同事，兰波叹了口气：

我应该没什么改变吧？居然会怀疑我受到了精神异能影响。算算时间，至多还有一个小时，预定的降落地点就要到了。

总之，速战速决吧。

拿着空乘递给自己的德国地图和旅游杂志，兰波走进了休息室。

魏尔伦则坐在了桌子旁，面对进来的兰波也只是抬眼看了看，又继续对着手中的笔记本写写写。

侧过视线，确保自己所在的角度不会扫到亲友到底在写什么，兰波索性坐在了床边。

说起来，之前保尔说想要笔记本的时候自己还吓了一跳呢，毕竟说是要写“人类观察笔记”，不知道会写些什么呢……

直到魏尔伦写完合起本子，兰波才换到了他的身边。

窗外的云层飞速闪过，阳光扫过又很快被遮住，光斑闪动在地板上，明灭不定。

兰波有些犹豫，为不知道该从何开始的说起：

该怎么说呢？接下来任务很重，我们恐怕一降落就得紧急赶往柏林？情况很危急，甚至可能会和在对方的主场和德国超越者交手？任务失败陷落在那里也很有可能？

看着安静地盯着自己、等待下文的魏尔伦，谍报员嘴边的数个草稿又咽了回去。

十六岁的精英谍报员选择身体一歪，在对方惊讶的视线中倒向自己出厂大概一年的搭档，闭上了眼睛：

“……稍微，有些累。让我靠一下吧，保尔。”

休息室中安静了下来。

相处中一直游刃有余的搭档罕见地显露出疲惫，看着对方苍白的面孔和眼周的深色，盯了几秒倚在自己肩上的监管者，魏尔伦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对方靠的更舒服一些。

转头悄声摊开一旁的旅游杂志，他翻看了起来。

十分钟不到，不知道到底睡着了没的兰波就立刻坐正。

“不睡了吗？兰波。”

“啊，要没有时间了。”瞥了一眼魏尔伦手边的旅游杂志停在的页面，兰波甩了甩头，表情严肃的开启了正题：

“总之，保尔，我们先来讲此次任务的内容和德国的大概情况吧。

我们这一次任务是昨天晚上你干掉的目标杜兰德的延伸，他是苏俄的间谍，泄露了我们在德国的潜伏名单，具体范围还没有确认，但是从今早5点不到开始，柏林已经戒严了。

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带回一个很可能已经被抓捕的人。”

“……所以，我们要劫狱？”

虽然自被带出来常识加点还没几天，不过兰波这样的解释倒也不算在魏尔伦的盲区之内：

感谢仲马和克莱尔小姐的影片，谍报片里除了必备的枪战之外，可以说就剩下窃取机密和拯救各种在剧情杀中被抓走的同伴了。

回顾一下影片内容，在兰波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总结后，感觉已经胸有成竹的魏尔伦果断换了话题：

“那么，兰波，外面那个人是新搭档吗？”

听到问话后僵硬了一瞬，先释放了亚空间彻底隔绝任何人偷听的可能，兰波换回了温柔的表情，对视着魏尔伦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保尔？我们两个才是互相唯一的搭档，他只是普通路过的麻烦同事而已。”

“？……你不喜欢他，兰波。”

没想到明显到连魏尔伦都能发现，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兰波换了种说法：

“那倒没有。对了，保尔你还没有见过他。他是斯特芳.马拉美，异能是“希罗狄亚德”，能够创造迷惑五感的幻境，同样也是法国超越者的一员，能力相当棘手。”

“幻境吗？”低低重复了一句后，魏尔伦翻开手边的笔记本，在一页上添了几笔，崽重新抬头等着兰波继续介绍。

“……并不是讨厌他，马拉美是非常可靠的同伴，这一次和我们同行能减少很多麻烦。只是他的性格，嗯——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总之，保尔就做自己喜欢的好了，不要和他关系太差但是不要勉强自己。有问题记得告诉我。”

略微思考后，兰波决定还是不要说太多，回忆上一世，两人关系差劲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作为人格式没有梦境的魏尔伦对于马拉美的幻境有巨大的抗性。

换言之，对于自信能操控目及所有存在的马拉美，魏尔伦就是那个最显眼的定时炸弹，不可控的代表……

不过既然马拉美已经保证过不会乱说话，那就不用太担心，无论是自己还是马拉美都不是会因为个人喜恶不顾任务的人。

“保持距离……你也发现了吗，兰波。他好像讨厌我，又好像在注意我。”

“！！！”搭档的敏锐让兰波暗暗吃惊，但为了队伍团结，他适时的表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保尔？”

魏尔伦解释道：

“教官不是说了吗？要随时观察，收集信息，寻找时机和破绽，对视线所及的人都要做好下一秒暗杀的预案。

而他让我觉得没有破绽，明明他只和你说话、无视了我。就算是负责监管我的你，在和别人交谈的时候，注意力也会移开一部分；但是他就没有这种感觉。那么就只能说他在提防警惕我了吧。

而且异能是幻境的话，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心跳声在前面的座位那里，我们看到的只是幻影。”

搭档的表情肯定了自己关于新同行者的判断，魏尔伦翻到某页又写了几笔。

直到一声轻笑声在耳边响起：

“那么，也有我的预案吗，保尔？”

“当然。”

记录的笔没有停顿，写好后也没有再度合起笔记本，魏尔伦抬头打量着面前的兰波：

不同于自监管任务开始后，相处时温柔又包容的样子；眼前的监管者又像变回了初见的时候，对方那时不知缘由的喜悦和纯然的危险感，才是让魏尔伦更为印象深刻的姿态。

兰波碧色的眼睛亮得惊人，看着眼前剔透的蓝瞳，看着从始至终一副理所应当态度的魏尔伦，他好心情的勾起嘴角：

没错，就是这样的目光，直白又纯粹，冷酷又透明，在很多相伴的时间隐蔽的、思量着的扫过，寻找着、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大错特错啊，马拉美。

我可从来没有对保尔放松过警惕，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

我的保尔，可不是会被所谓的温情简单俘虏的家伙。妄想能够豢养和驯服他的人，包括前世自以为是的我在内，可都是跌了大跟头的。

发自内心的夸赞脱口而出：“非常棒，保尔！教官回头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而受到夸奖的魏尔伦却反应平平：就像现在的你一样高兴吗，兰波？

和我被输入的常识可不一样呢，你的反应。

明明得知了我有随时杀死你的准备。

人类果然很难懂啊，还需要更多的情报，还需要继续等待。

人格式、实验体、“兽”低下头，在“人类观察记录”上写下了新的困惑。

……

“好了，保尔。先不说马拉美了，我们接下来要大概讲一下德国的构成，就像之前我们出发去英国时那样。”

“好。”

“首先呢，德国没有像法国和英国那样，设立专门机构管理异能者。德国的异能者大部分混编在军队中，或是根据需要分派在适合他们能力的岗位上，或是单独成编在特殊的番号下，作为战术小队使用。因此他们和军队的结合分外的紧密……”

直到飞机中的广播响起还有十分钟就要到预定地点的提醒，兰波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

先让魏尔伦消化一下好了，剩下的在前往柏林路上再讲好了。

差不多也要出发了呢，柏林之行。

伸手解下魏尔伦头上的发带，早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必备的梳发环节的两人，一个乖乖坐好，一个则熟练地重新编好魏尔伦左鬓的小辫子。

没有使用拆下来的那条，兰波从亚空间中拿出了准备好的东西：

深色的发带和之前别无二致，只是更柔韧一点，挽系间在灯光下并不明显的泛过彩虹色的色泽。

熟悉的感觉被挽系在颈侧，飞机中的空调尽职尽责地提供着适宜的温度。

而在人格式的感知中，仿若实验室中阴魂不散的寒凉又回来了，休息室暖色的装饰在余光中也染上了熟悉的冷色。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魏尔伦僵在了原地。

兰波os：tmd加班又加班，让我怎么开得了口和保尔说。

魏尔伦os：算了，兰波也很累，我们两个都要加班好可怜，先不说想罢工的话了。

兰波示弱大法大成功，成功的避免了直接交代任务掉好感的支线。

软硬皆施的“软”先写到了，硬……为什么我还没写到，倒地，还得下一章。

两人相处很愉快是真的，但是魏尔伦一直在观察兰波找时机外带学习知识增加逃跑的可能性和兰波从不让魏尔伦离开自己视线防止他跑路也是真的……

上一章我改了一下，加了马拉美尝试对兰波进行精神检测，怀疑他还没有脱离牧神实验室精神影响的环节和更多的互动。

马拉美可以欺骗五感，但是当着兰波这样干太过了，所以他只改了视觉，本体在别的位置上，所以魏尔伦说他的心跳声不对。

我靠，刚打完立马变回开工前，我的心都凉了。还好有六秒一回的备份，找不回我就要去撞墙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昨日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