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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您即将通往结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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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言回过神,从他手中接过戒指,套在食指上。

戒指大了,在指根晃荡,宋言又给摘了下来。

她又试了试大拇指,结果卡在了关节上。

......这就很无奈了。

姜夜白看她摆弄了半天,忍不住笑道:“要不我试试?”

宋言把戒指递给他。

戒指表面浮着圈缠枝花,花叶舒展,他往左手第四个指节一套,正好卡住。

他手掌骨肉匀称,粗细合宜,仿佛照着人体雕塑雕出来似的,宋言买这戒指并没想过合适,掌柜的也以为她只是买着好玩,没想到真有人会戴。

所以,姜夜白能戴上这戒指,还真是他自己的本事。

金玉相衬,缠枝花叶间偶有玉石点缀,上好的羊脂白玉缀在他指间,肌肤冷白,一眼看去,竟分不清孰为玉孰为石。

宋言脑中乍然浮现,冰凉湖水下少年紧紧拽着她的手。那双手冻得霜白,肌肤浮上一抹绚烂的霞色,她陷在湖底,下面的黑影要拉她下去,上面的人要救她离开。

她盯着那枚戒指久久出神,半晌才道:“这戒指很适合你。”

姜夜白接住这夸赞:“我也这么觉得。”

他抖了抖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一箩筐东西,有包起来的金器,也有附赠的小物件。

宋言直接把袋子塞给他,这行为本身就有许多含义,姜夜白沉吟片刻,只是道:“天色不早,你等会直接回家还是有事?”

宋言回答:“去蹲点,你不要来找我。”

宋言顿了下,似乎觉得语气太重,婉转了些:“主要是怕你被发现,还有......小金不能跟着我,我得把它交给你。”

姜夜白点头,把小金从宋言手上拽下来,揉巴揉巴一起塞进袋子里。

这下是真的没有其他事了。

宋言却总觉得还忘了点什么,她迟迟不说话,姜夜白试探道:“我送送你?”

“还是不用了,从没见过谁去蹲点还一堆人送的。”宋言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姜夜白却道:“可是我这没有一堆人,只有一个人和一条蜥蜴,你也不要?”

宋言摇头:“不要。”

中途打岔,她总算想起自己遗忘的事情是什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茶室来的?”

沈溯防跟踪意识很强,她上车后,他还几次确认过有没有尾随,并且在车上和她分享了一些防跟踪小窍门。

所以宋言在茶室发现男侍被掉包后,最好奇的不是姜夜白如何进来,而是他怎么找到这里。

姜夜白顺着宋言的话沉思片刻,指着袋子里皱巴巴的一团,回答:“因为你带着你的小猫。”

“而小猫是我生的。”

他嘴角微微翘起,下了结论:“由此可见,血浓于水。”

宋言沉默片刻,不知道该先吐槽哪一点,只好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我那时想走,沈溯又似乎很想留我。”

姜夜白理解地点了点头,随意道:“这就是饭局的烦处了......你觉得沈溯这人怎么样?”

这下宋言答得很快。

她冷笑一声,评价道:“很爱装逼一男的。”

话说完,宋言才想起来,沈溯和姜夜白,有一点她都快要忘记的血缘关系,一时又有些犹豫:“这能说吗?他好像是你表哥。”

“哦,那当我没有这个表哥吧。”姜夜白和他撇清关系,顺便添了把火,“他从小就是这样,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

宋言很少听到姜夜白谈论过去,其实就连卡巴拉的少年,梦中的小王子,和眼前这个活生生的青年,在她这里割裂得像三个人。一个人是怎么能分裂出三个截然不同的侧影的呢?她有些好奇。

于是宋言道:“你以前和他很熟?”

姜夜白漂亮的眉眼陡然一转,似笑非笑:“你好奇的是沈溯这人有什么弱点吧。”

宋言想的其实不是这个,但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她只好点头:“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姜夜白回忆片刻,答:“我和他不熟,但他经常出入王宫嘛,总有碰面的机会。沈溯最在意的和最害怕的是同一个人,他的亲舅舅。”

宋言皱起眉:“沈桉?”

姜夜白点头:“他最开始想扮演的角色是温和有礼的太子,后来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宋言微微点头,如果沈溯是这个性子,之前他的一系列行为就很好解释了,宋言腹诽,怪不得一副上班如出巡的样子,好像哪个大明星来军部拍一日vlog。

哦,人家不是大明星,人家是太子。

不过说到太子......宋言忽然想起来,沈溯是在假扮太子,而真正的太子,就在眼前。

宋言半天没说话,姜夜白打破沉默:“所以你要去哪蹲点?我提前说好,不是打听你隐私,只是为了如果你有麻烦好捞你,虽然你未必会有麻烦。”

姜夜白静默地等待她的答案。

良久,宋言终于回答。

“共.济会。”

......

......

一条僻静的小巷。

室内,一条光秃秃的蜥蜴趴在女人肩上,打了个哈欠:“玄凤,你说那人还会来吗?”

高处,摆着一座神像,浑身布满黑色裂纹,神像前插着几只香,没有点燃,因此,神像一只眼全闭,一只眼睛只睁开一半。

玄凤沉吟道:“昨日血肉侍者同我联络,的确是今天。”

虽然十三年前的计划里,她和血肉侍者间确实闹得不太好看,但后来军部掺和进来,两人只能一致对外。

毕竟从整体利益上看,他们才是一边的。

蜥蜴摇摇尾巴,道:“这个世界待了好久,我们什么时候转移?”

玄凤和其他族人把方舟计划定义为流亡,但蜥蜴小小的脑子装不下这些概念,它只知道他们要不断找寻新的栖息地。

没有止歇,没有尽头。

玄凤摇头:“不知道。”

蜥蜴奇了,玄凤还有不知道的时候?它想继续问,但抬头对上玄凤的眼,直觉遏止了它的求知欲。

只因为玄凤神情无比沉寂。

蜥蜴继承了侍者一部分记忆,却没有继承他的思想,大脑还没来得及被知识污染,因此还算好用。

它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觉得玄凤臭脸理所应当。

当年他们还没踏上流亡之旅的时候,内部就分为生命和机械两派,一派推崇生物改造,一派推行机械飞升 ,末日降临,畸变种入侵,似乎只有进化才能保住性命。

而生命这条命途,最开始领袖并不是血肉侍者,也不是玄凤。

而是玄凤的制造者——一个爬两层楼就喘不上气的老头。

那会儿生命和机械两派的关系还没有后来那么糟糕,后来的第一机械师还是个自闭少年,血肉侍者也只是老头的一个下属。

玄凤就是两派融合的产物。

玄凤漫长的记忆里,还记得诞生那一刻的场景。

实验室,老头将织星亲手制作的机械核心和畸变核放入婴孩心脏,那时人死得很容易,更别说孩子了,老头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有了便搜集在畸变种入侵中死去的婴儿,验证他的想法。

他想尝试生命和机械两条命途能不能融合,生命贵在微小却无穷,只要活着,便有无限可能。机械则恰好相反,一切在齿轮相嵌中注定,从此只剩下0和1的数据流轮转。

但生命这条命途也难走,大多数人达不到命途门槛,进化之门并不向他们打开,反而机械改造能提供一线生机。

玄凤就是这场尝试的产物。

再后来有了方舟计划,在逃亡思潮面前,融合两个命途的想法分外异想天开。

老头死前,握着玄凤的手,气若游丝:“我不知道我当初做得对不对......”

玄凤心脏的位置,机械核心和畸变核同时跳动,她不属于人,也算不上机械或者畸变种,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她就跟在老头左右,是沉默的侍从,也是老头长久的观察对象。

老头每说一句话,就要喘一口气:“小凤啊,你要记得......”

玄凤点头,声音平板:“老师,我会确保方舟计划的实施,人类将被带到新家园。”

老头却望着她笑了,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要说这些,小凤啊,我要死啦,我为人类忙活了一辈子,眼下最后一点时间,我得管管你。”

玄凤默然,听老头说话。

“我从生到死,自问不曾对不起谁,唯独觉得对你有亏欠。”

老头道:“当年我一时兴起,想融合两个命途,取彼之长,补我之短,你就是这个尝试的产物。但我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我当初的设想是,人类将拥有一具融合机械和生命优点的新身体,这两个命途都是为了进化,前者门槛太高,后者太死板,我想走出一条新的路。”

“于是我造出你,你诞生的那一天,我以为我创造了新生命,直到我发现你身上致命的弱点。”

老头脸色慢慢红润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知道是什么吗?”

玄凤摇头:“属下不知。”

老头早猜到会是这个回答,干脆直接给出答案:“是感情。”

他道:“一个人对万事万物都没有情感,也就意味着他没有丝毫敬畏之心。”

玄凤垂下眼帘。

老头道:“这意味着你还不是人。”

玄凤回答:“老师,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您的造物。”

老头却摇了摇头:“可我最开始是奔着造人去的......你这样回答,让我好没有面子。”

他又叹了口气,道:“算了,人是什么呢,我也不清楚,总归我时日无多,也没办法再看着你。你把我那些资料都销了吧,我不想他们再造出一个你来。”

玄凤按他说的,从保险箱里取出一箩筐资料和u盘,一件一件丢进粉碎机。

老头看着她做这件事,目光安静温和,直到最后一份文件被彻底粉碎才收回目光。

他一生无妻无子,此刻看着自己的造物,恍惚升起一点错觉,如果在平行时空,他没有选择这条路,也许也会有这么大一个孙女,说话木得能气死人,但是又不好苛责。

想到这里,老头心里那点担忧烟消云散。

相逢即是有缘,即使他创造了她,玄凤未来的路仍是她自己去走。

不论未来如何,总归他是见不到了。

但或许玄凤、织星还可以见到。

玄凤做完这些事,回到老头身边,发现老头已经没气了。

她怔愣片刻,后知后觉,老头死了。

人寿终有尽时,她的创造者不是按照程序运行的机器,机器坏了尚且可以替换零件,人坏了,那口热气也就散了。

玄凤明白生死,却第一次直面生死,心里忽地有些空。

一只肉乎乎的蜥蜴落在玄凤肩头,背后,传来青年的声音。

“玄凤,老师还好吗?”

没有回答。

青年只好自己来看。

他肩头也趴着一只肉乎乎的蜥蜴,介绍道:“我的新研究,可以传递消息,收集数据......老师这是睡着了?”

回答他的是玄凤平板的声音。

“老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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