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顾西辞正洋洋得意间，云霄倒戈了。
小绿茶无情推开甜枣，自己跑去了乐禾身边献殷勤，“姐姐，我左思右想，甜枣怕生就应该锻炼锻炼，我还是和你一起吧。”
甜枣：？？？
顾西辞：......
乐禾淡淡瞥了云霄一眼，嗯了一声，点到为止，也不再说其他。
顾西辞见不得眼前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叫了甜枣一声，“小鸟我们走，现在就去找引路人。”
甜枣和顾西辞非常不熟。作为一只打不死但是依然菜的小鸟，甜枣对不熟悉的人十分警惕，尤其是经历了万兽宗的事情，她离了云霄和乐禾更是害怕会有人把她当成鼎炉那种东西。
小鸟一想到那些人的丑恶嘴脸就害怕，在顾西辞靠近时，抓着云霄就哭出声来，“不要不要，我想和主人在一块！”
云霄被缠得烦，但她还不能在乐禾和顾西辞面前表现得过于不耐，只得保持着“慈母”人设，眼含歉意地对顾西辞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我家小鸟怕生到这个地步，唉，她之前还被有心之人抓住过，我家小鸟实在可怜，顾姐姐一个人可以吗？”
顾西辞也不吃这一套，斩钉截铁，“不行，你的小鸟就得跟我在一组。”
她拍拍身上的重甲，眼神凛凛，对着甜枣熬起了鸡汤，“人也好，妖兽也好，不能一直生活在舒适圈里，你不做出改变，怎么能变强呢？我修重剑之前，爬一次万重山的石阶都能少半条命，每每到炼体课，我都是第一个晕过去的。这种事情乐禾可以作证，后来我随师尊修重剑，在洞府里除了入定就是炼体，我炼晕了也要继续炼，这样的日子过了八年，如今我敢说重剑这一道，除了我师尊，无人敢排在我前面。”
说罢，这位逆袭鼻祖又不满地对云霄开启了教育模式，“云姑娘惯着她，只会让她长成一颗菟丝花，你若真为了她好，就该让她好好历练历练。”
云霄：......
她还真两头不是人！
要不是需要维持人设，老娘早把这鸟烤了！
霎时，慈母的脸色就冷了下来，甜枣看见主人生气，抹了把眼泪就要维护，“你胡说，我主人才不惯着我呢，之前在......”
云霄大惊，抓了鸟过来就把那张鸟嘴堵上，她抓着小鸟背过身，在乐禾和顾西辞看不见的角落，恶狠狠地瞪了甜枣一眼，用念力威胁道，“你若敢把那天的事多说一个字，我就立刻马上杀了你。”
“现在，闭上你的鸟嘴，乖乖跟着顾西辞出门！”
甜枣委屈死了，试图唤起云霄的根本不存在的怜悯，“主人，可是，那个姐姐会不会把我卖掉啊。”
“五个数内，我要看见你消失在门口。”云霄不继续拉扯，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甜枣，眼神里满是压迫。
好吧，她主人唯一的良知就是不光明正大地干坏事......
小鸟心碎了，小鸟哭唧唧地逃离了主人阴恻恻的目光，跟着顾西辞到了门厅，方才一步三回头地望向主人的方向，像是刚被插上了草标的孩子。
云霄也不看甜枣，直接到蒲团上盘坐入定。
乐禾目送着那两个先锋远去，叹了口气，踱步到云霄身边，也坐了下来。
“不用担心，顾西辞能保护好甜枣的。”她看着小绿茶蹙眉闭目的模样，很客套地宽慰了一句。
云霄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乐禾望着专注于修炼的云霄，思绪万千。
小绿茶表面纯善，里子又黑又毒，是典型的潜在危险分子，乐禾不瞎，和云霄同吃同住的这些天，她早就看出来了。
之前在万兽宗阉人，小绿茶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估计一个都没假手于人。
而关于甜枣，云霄怕是已经动了更换妖兽的心思，乐禾知道云霄和甜枣之间的结了死契，也对御兽师和妖兽之间的契约了解些许，死契灭则妖兽死，这看似对御兽师没什么影响，但死去的妖兽会将怨气附加在前主人身上，磨损其心智，不死不休。
小绿茶身怀邪骨和暗灵根，这辈子注定要一邪无前了。
修魔功的人鲜少能完全掌控自身心智，云霄身世凄惨，睚眦必报已成信条，若是不趁早干预控制，只怕将来她疯起来连路过的狗都要送上西天。
乐禾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旁人如何与她无关，她只关心在攻略任务结束前，她的攻略对象会不会因为各种人神共愤，被舒玄林疏棠这种正道之光嘎了......
距离任务完成还有很长一段时日，云霄是万万不能死的。
想保住这个小坏种，乐禾心里只有三个办法。
一是帮她去除邪骨洗尽煞气，但这办法的可行性微乎其微，史书上从没有这样爆改魔头的先例。
二是帮她修成比沈舒玄还要能打的魔头，但乐禾并不能保证云霄魔功大成那日会不会连着她一起砍。
三就是像小说里一样，用爱感化她......
目前来看，小绿茶似乎还挺喜欢她，这第三个绿江式途径是最容易的。
容易归容易，但这攻略速度还是慢了些。
按系统所说，她和小绿茶的关系还留存在最初级的暧昧阶段，如果不能升级，小绿茶的好感度再涨也不会突破三十大关。
该怎么升级呢……
这对母胎solo的人来说，是个难题。
死渣女的目光太炙热，入定中的云霄感到这是种危险，睁开眼前甚至想了一遍动手的流程。
但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双带着丝丝渴望的清冷眸子。
云霄不能理解乐禾这是什么眼神，愤愤地磨了磨后槽牙，气她贸然打断了自己的入定。
可惜绿茶不能歇斯底里地发脾气，只能当姐姐的好妹妹。
为了美丽的积分和窝囊的任务，云霄咽下这口气，笑意盈盈地问乐禾，“姐姐，你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
“姐姐最近总是看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姐姐不开心了吗？”
云霄放下腿，支着上身往乐禾身边靠近了一些，含笑中又寸步不让地盯着乐禾的反应看，不想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她今日换了一身朱红衫裙，还不算长的头发简单地扎了两个双螺髻，用缀着银铃的红绸绳绑着，衬得墨发如翡，雪肤似玉，越看越移不开眼。
乐禾突然被她靠得这么近，想到刚刚自己的思虑，心跳漏了几拍，红晕不受控制地跃上耳尖，窘迫非常。
她很想挑破窗户纸，想问每天的抱抱算什么，但话语到了唇齿间，又被她下意识阻回肚子里。
越过暧昧，对乐禾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哪怕数据摆在那里，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像沙漠深处的绿洲，看似唾手可得，又危险四伏……
云霄看着乐禾莫名其妙的害羞模样，伸出手，将她耳边的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又欺负人一般地靠过去几寸。
“姐姐，你不舒服吗？脸为什么这么红？”她眯起眼，笑得天真，装得不懂事。
乐禾躲不开，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实在令人气恼，她别过脸去，发丝之间的撕扯也带来了清醒的决绝。
虽然她的问法还是很窝囊。
“云霄，你从前和旁人相处，是什么样子的？”
云霄意味不出来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只如实道，“没有什么特别呀，姐姐，我对所有人都很礼貌的，虽然很多人不喜欢我，但我都理解的。”
她这个绿茶主打一个雨露均沾，没什么好隐藏的。
死渣女问这个干嘛？
她坑冷嫣然被发现了？她拿小鸟喂蛇被发现了？她在万兽宗阉猪被发现了？
乐禾听着云霄的话，忽然看透了这个暧昧期的本质。
说什么大数据不会骗人都是假的。
哪有什么她超爱？呵呵。
这个暧昧期之所以会产生瓶颈，是因为这个小绿茶在拿她当鱼……她在小绿茶的鱼塘里还没排上号。
乐禾：……
她还真挺过分自信的。
还以为稳了，结果还没进晋级赛……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云霄不懂死渣女伤感个什么劲，勉强关心一句，算是维持人设。
小绿茶的话这次成了耳旁风，乐禾在心里盘算了下云霄虚拟池塘里的竞争对手，一颗心坠了又坠。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排老几，只想静静。
“我没事。”乐禾背对着云霄，阴沉着脸站起身，尽力用最温和的声音说道，“我只是好奇多嘴，你别放在心上。”
“我们晚上也出发去寻引路人，申时客栈前门见。”
乐禾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想抱的话，就玉简找我……”
她声音很低，也很急，像是一场极易落空的讨价还价，毫无底气。
说罢，那道纯白的素衣身影便消匿在了房门前，匆匆如夏日的祛暑小风。
云霄怔愣着，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想错了一点。
前世她曾在许多个夜晚欺负过乐禾。
云霄是魔，无情却有欲，对这种东西还算有感知。
她记得那双琥珀色眸子中的仇恨与厌恶，也能清楚地感知到那具身体对她的渴望。
那种情｜欲，不是恨能控制住的。
所以……
这个死渣女，不会跟她抱出那种想法了吧？？？
欺负指咬两口摸摸搜搜，但是没真do，小绿茶有点子傲娇在的（戳手手）
增加前世小番外（肉丝，主要是云霄和原主的爱恨情仇，有点bt？洁党就当没看见直接跳过下一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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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后的夏夜，不见星子，阴云席卷，一场骤雨后，空气中的血腥气更加浓郁。
玄龙窟中的魔侍得知了魔尊败逃的消息，都不由得放下了手上的活计，望着殿门的方向皆是忐忑不安，愈是等待，愈是恐惧。
过了酉时三刻，玄龙窟前的结界才传来动静，魔尊踏雨而来，她左臂被重伤，几乎见骨，血水森森地流了一路，无声地宣告着她的惨败。
魔侍们跪倒一片，深深埋着头，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魔尊的霉头。
然而魔尊本人并没有因为此时的狼狈而暴怒，反而心情十分愉悦。
云霄在一个白衣魔侍身边停下步子，微微附身，她手上的血滴滴答答地落下，绽放在那小侍从的白裙之上，仿若一副雪海落梅。
她轻轻一笑，语气中却带着狠厉，“告诉乐禾，本座在汤池等她。”
小魔侍战战兢兢地应下，直至云霄走远，方才瘫软着倒下去。
一旁的魔侍扶起她，叹道，“看来，地宫里的那位又得罪魔尊了。”
“嘘嘘嘘，小声些，那位岂是你我能评价的？”
“魔尊能留她到今日，定然是有情分在的，我们还是少趟这浑水。”
“快去准备伤药吧，再耽误下去，小心命都没了。”
窃窃私语后，魔侍们四下散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玄龙汤池，是一汪血池，其中落了上古邪神的血，血雾弥漫中，尽是魔煞之力，对于一身邪骨的魔尊来说，这是疗伤静养的好地方。
但对于乐禾这种正道修士来说，在这邪性的汤池边多停留一刻，都是窒息难熬。
云霄背对汤池殿门而坐，长长的墨发浮散在赤红色的水面，像一朵火焰中的妖花，危险又瑰丽。
她半阖着双目坐在池中，听着渐近的虚浮脚步到了池边，才嗤笑一声，“乐禾，本座今日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本座也很想知道，明明你做得天衣无缝，你悄悄给林疏棠放信，把本座卖得几乎毫无退路，可是林疏棠怎么还没杀了本座呢？”
云霄说完这句，转身对上那双满含恨意的眼，不禁笑出声来，“乐禾，你别恨我，你要恨就恨林疏棠心太软，她宁可与万重山决裂，也舍不得杀我这个亲生妹妹。”
“这件事，还多亏你当年把本座关进回溯镜里。若不是你，本座今日怕是已经被亲姐姐斩杀证道了。”
亲生妹妹......
乐禾听见这个词，瞳孔一震，虚弱的身形也跟着晃了晃。
她艰难地稳住身子，看着云霄得意洋洋的神色，几乎要把唇咬出血珠来。
被云霄囚|禁在这魔窟三年有余，乐禾把屈辱吞进肚子里，隐忍蛰伏暗暗谋划，她自以为摸清了这魔头的所有手段和弱点，却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势已去，她这条命也不必再留了。
乐禾望着云霄身后的血池，攥紧了双拳，缓缓迈步而去。
云霄冷淡地看着那身白裙染上血池的赤红，由着她慢慢靠近。
池中的邪气不断侵蚀着乐禾的丹田，每一步都是噬髓之刑，云霄迎上她痛苦难捱的神色，伸手挥出一道魔气，化作一条绳索，紧紧把人绑到了身侧。
她盯着乐禾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恨得咬牙，“天真，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把欠本座的还清了？”
“你休想！”
云霄攥紧乐禾的手腕，凶狠地咬住了那双颤抖的唇瓣，强行把自己的气息渡入对方的柔软中，压制住了乐禾丹田内肆虐的邪气。
在云霄眼里，乐禾的命是她的，她所有物的去留只有她自己说了算。
云霄自认为刚刚的惩罚算不上亲吻，看见乐禾眼中的羞愤与仇恨时，她只觉得可笑。
看来，惩罚还不够。
云霄心中冷笑，扼住乐禾的脖颈，手指重重地掠过她微肿的唇，幽幽道，“脸红什么？姐姐，我要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你现在早就不是这副穿戴整齐的样子了。”
乐禾被吻得头脑昏白，裙间的异样感几乎要让她被羞耻吞没，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使不上力气，堪堪在云霄的魔气禁锢中站稳。
池水荡漾，时而勾勒出眼前女子的弧度，美得扎眼。
云霄留意到乐禾的目光，玩味笑笑，“姐姐，你看什么呢？你不是最讨厌我这种魔物吗？可是姐姐看我的眼神，和那些想爬床的魔侍一模一样呢。”
这句侮辱的话仿若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了乐禾的心脏，仇恨伴着血液，奔涌而出。
乐禾慌乱避开视线，破碎的自尊反复刺痛着她的灵魂，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是天大的折磨，她不仅恨限制了她自由的魔头，还恨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自己，更恨抢夺她人生又不能除掉魔头的林疏棠。
但裙间的滚烫仍在继续，独属于云霄的香气近在咫尺，乐禾感觉自己几乎和这个魔物一样疯魔，她渴望云霄继续下去，恨不得抓着那双葱白的手强迫她继续下去......
但和很多个夜晚的折辱一样，云霄只如疯狗般，报复性地啃咬撕扯，而水到渠成的事，她却从不继续，只留乐禾一个人在欲|海中挣扎苦熬。
情|欲似潮汐，涌上又褪去，在灵魂中残留下湿润的痕迹，诱发着心中的瘾。
乐禾从前最恨那道房门开启，恨那个折辱她的鬼魅身影，可渐渐地，乐禾开始渴求起那个肮脏的魔物，她似乎早就疯了，心中的恨恶与欲|望反复登台，哪怕她依旧想杀了她，却还是在对方拒绝继续时痛苦不已。
她很清醒，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什么，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说出那个字。
这一次的情|潮来得太凶，乐禾忍了太久，挤压了许久的渴求再不受控，五脏六腑都被欲|火烧得厉害。
她心如死灰地闭上眼，哑声说，“你想做就做，我反抗又没有用。”
自己的话萦绕在耳边，像一道枷锁，禁锢住心脏，迫使心跳更加剧烈，几乎要掀起池中的惊涛骇浪。
乐禾心虚，羞耻，绝望，恨不得下一刻就死掉。
她希望云霄能看懂她给的台阶，做她想要的事。
但今夜，并无特殊。
云霄退出老远，松开了她身上的魔气枷锁，毫不留恋地从池中离开。
“我想做？呵，反了吧？想做的人是你才对。”美艳的魔女披上一件袍子，赤足立在血池边，眼中满是鄙夷，却更加勾人。
云霄眯起眼睛，打量的目光如同一条毒蛇，令人遍体生寒。
“乐禾，你我都是身世不公之人，本座很是怜惜你，曾经上刀山下火海为你寻找破境的方法，都是本座心甘情愿。若你一直忠心耿耿留在本座身边，这种事情，本座可以对你开恩。可是你背叛本座了呀......今日一战，若本座不亮出林家幼女的身份，断掉的就不是骨头，而是脖子了。”
她捞起长袖，露出左臂上还未痊愈的骨茬，目光冰冷，“乐禾，你别太自信，你真当本座被你的美色迷惑，离了你不行？”
“你唯一的用处就是露出那种欲求不满的表情，让本座看看你那又当又立的样子解气，至于其他的想法......呵，谁会对一个叛徒有想法呢？你说是不是？”
云霄居高立下地盯着那惨白又潮红的面容半晌，兴致阑珊地背过身去。
“看来你也没什么新花样。”
“本座今日算是玩够了，你想死便死，不送。”
霎时间，背后水声凌乱，挣扎声、痛呼声、诅咒声，不绝于耳。
云霄行走尸山血海半生，早习惯了这种声音，而她的月亮，早就在一次次的嫌恶中陨落了。
没什么好留恋的。
汤池殿宽阔，回声漫漫，夹杂在一起，分外嘈杂。
似乎是幻觉，又似乎是现实，云霄好像听见乐禾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魔头！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下一世！我定要把你对我做的一切，十倍百倍奉还给你！”
云霄回眸望了一眼，只见池水翻涌渐渐平息，微波与血色呼应，尽是残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