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旁美人穿的单薄，外面披件黑袍算不失礼数，平日束好一丝不苟的长发散着，无形中淡化眉眼间冷色。
温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染，后者也在平静注视她，还哼了个询问的鼻音：“你刚才说什么？”
“啊！见过晚渊神…嘶……”
她要起身行礼，可胸口的疼痛又让她躺回去，还未等温晓去看伤处，有人先一步凑上来。
“别乱动，你伤的很重。”
略带凉意的指尖轻落在附近皮肤上，秦染披着的外套掉了，长发随她俯身动作蹭在温晓脖颈，某人有些不自在。
因为此情此景，多少唤起她不知埋在哪个角落的记忆。
那应该是未飞升前，在上善仙宗修行期的事……
.
过去上善。
“明天就是鬼王游华日，这次宗门负责荒山区域，你们一定要看好没沉睡乱出门的凡人，别让冤魂夺舍发生。”
长老对底下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弟子吩咐，然后长叹口气。
“记得，如果遇见鬼王尘世逗留，不要擅自出手，一定先通知我。”
“知道了……”
底下弟子回应，站在队伍最后的金袍少女，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人：“温知怜，怎么说，搞不搞事？”
快被长老讲睡着的温晓，一听“搞事”二字瞬间来了精神，可还没等她说话，挨着她站的黑袍少女就先道：
“鬼王游华，鬼王接引尘世逗留冤魂日，有少量天赐功德，这对我们以后飞升很有帮助。”
“金怀诗，我劝你不要不分场合乱来。”
少女眸子一如既往的冰冷，说完还扫了温晓一眼，后者立马又蔫了下去。
“？？？”
“姓秦的，我怎么就乱来了？”被叫金怀诗的少女有些炸毛：“谁规定搞事就一定是捣乱？我狂赚功德不行？”
那人懒的争辩，金怀诗那叫一个气，但又拿她没办法，最后干脆炮轰“蔫头鹅”。
“温知怜，你怎么回事？刚成婚就被姓秦的拿捏了？”
“你拿听泉洛雨砍我时的脾气呢？你先祖第一，你第二的魄力呢？你这叫妻管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行的！”
“唉…”温晓长老式叹气：“可她会不让我上床……”
此言一出空气跟着安静，金怀诗瞪着眼，秦染表情冷淡，微微皱着眉头，再仔细看，她耳朵好像红了。
“你什么事都往外说？”
“啊？金怀诗又不是外人。”
秦染又不说话了，沉默半晌说句懒的管你，转身离开。
“嗯？她懒的管你，意思是不是这次允许你搞事？”金怀诗是懂阅读理解的，温晓死鱼眼，要说什么，却被打断：
“我在家里翻古籍看过鬼王游华，上面说每次都有逗留鬼王，试图在这天来尘世为祸人间，只要能将其诛杀便是无尽功德，这不比盯着凡人乱跑赚的快？”
“而且，你一点都不好奇鬼王的实力吗？你先祖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不敢干的事。”
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温晓奇怪的点上，她整个人立马站起来了：“搞，大不了睡地板！”
金怀诗：“……”
.
所以最后温晓诛杀鬼王了吗？诛了，但自己也受了重伤，那时，秦染也是如现在这般为自己检查伤口。
温晓收回思绪，抓住对方想进一步向里探查的手：“有劳晚渊神君救治，不知我昏迷后，尘世都发生了什么？大神君任务……”
“完成了。”
秦染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回：“做的还算不错，虽然也没有彻底除掉万寿丹心，但至少让天庭明白，他为何如此怨恨天庭。”
“呃…这好像不太重要吧……”
“对。”
温晓：“……”
“那照卿国人怎么样了？”她转移话语又问。
“大日、皎月真君做的不错，没伤及无辜，万寿丹心逃走后，照卿国人就恢复正常。”
“不过他们供神又辱神的行为让幽花很不高兴，国家接下来几百年……估计得天天种黑色曼陀罗。”
闻言温晓没忍住笑，还不小心牵到伤口，秦染皱眉，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对她用，能让其老实点的术法？
但最终她没有用，换另一手触上那人锁骨下一寸的区域，渡神力过去。
相比于秦染外表冷冰，她神力却炽热的要命，温晓身体坚硬片刻，耳垂浮出似有似无绯红，又将前者另一手抓住。
“真不用麻烦晚渊神君了，我没事……”
“你麻烦的少吗？”
秦染又往前凑近几分，将两人不知何时紧密相扣的十指，轻轻压在枕边。
纤长的睫羽微颤，温晓眸子有一瞬恍惚，脑中忽然闪过，洛绾说前妻为找谁，被万寿丹心欺骗重创的事。竟忘把人推开，呆呆“啊”了声？
“噗…”
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好像笑了，但温晓没有看清，只听她说：
“我到尘世的时候，你已经要死了，我用很多丹药才把你救回来，花掉很多功德。”
“而且，我听说我神像被谁毁去？不知温神君打算怎么还？”
眼瞅气氛越来越暧昧，可温晓却被这句弄清醒，直接把秦染推开：
“我现在欠你多少功德？？？”
“……”
秦染站直，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黑袍：“不多，两个亿，神像给你打个折，算一亿。”
“！！！”
“我怎么没死在外面…”
温晓双目无神的望着纱帐，背上债务不仅没有还完，还越欠越多，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复国！！！
她不太甘心的又问：“晚渊神君，我这次完成任务得了多少功德？”
“挺多，我帮你把欠恶神君的还完了，你现在只欠我和大日。”
温晓松了一口气……个锤子！欠恶神君才一个亿，前妻三亿啊！
哎！等等！
她想起什么，转头在屋内寻找，秦染不明，又要上前，就见她双眼放光，将自己放在床边的听泉洛雨递过来。
“晚渊神君，大藏宝抵债了解一下？”
听泉洛雨：“……”
听泉洛雨：“***，我真是服了！”
秦染沉默，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她，自打温晓回来，她就听说这人把听泉洛雨当掉的事，现在失而复得，她又要拿给自己抵债？
放在千年前，绝对不可能，怎么现在……
“你欠我的功德可以不还。”
“？？？”
见她明显下弯的嘴角，秦染立刻改口：“我不差那点功德。”
温晓：“……”
“一码归一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将听泉洛雨塞到对方手里：“你估个价，不够的功德我补给你。”
“不用，三亿功德买不了大藏宝，是你亏了。”
“那没事，吃亏是福。”
温晓嘻嘻笑着，却对上秦染愈发不明的眸子，嘴角的弧度也慢慢收敛。
“怎么了…晚渊神君？”
“你不用剑了吗？”
“用扇子顺手。”温晓下意识侧过头，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
“这是什么话？剑修会觉得扇子比剑好用？”
“我突然喜欢短的不行？”
“……”
秦染知道她在撒谎，因为她以前每次撒谎都不敢看自己。
她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道：“这个我先帮你暂时保管，等你想用再给你。”
温晓没有答复，直到那人转身离开又说：你受伤太重，不方便移动，今晚先在我这里好好休息。她才看向她远去的背影。
“剑啊……”
她收回视线，抬起自己的手，眼前浮现的是染血金袍。
“温知怜…别让我看不起你……”
.
在霜颜殿这一晚，温晓睡的并不安生，但好在伤口不那么痛了，对此她只能说不愧是两亿的治疗。
和前妻再次道谢后，她返回自己的清晓殿，路上碰见抱着一堆文件的广文蝉。
“广文神君，你这是要去哪？”
广文蝉听见声音回头，看到是她之后，眼神十分复杂。
某人去尘世前信誓旦旦和自己说同晚渊神君和离，结果回来重伤被带去霜颜殿治疗？
我也是你们幸福大道上的一环？
想着，她翻了个真君同款白眼：“还能去哪，给大神君送档案。”
“嗯？”
“还不是万寿丹心和那该死的道桉之志，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一个死去的小人，在尘世竟然有那么多追捧者？是修炼把脑子修没了吗？”
温晓尴尬的笑了笑，广文蝉继续：
“这不，过几天鬼王游华吗，大神君打算趁这个时候，把他们和不听话的鬼王一块罚了。”
“哦，那你拿的这些是鬼王档案？”
“一半一半，还有那些追捧者。”
“能给我看看吗？”温晓好像来了兴趣问。
“可以是可以，但你别看太长时间，大神君还等着呢。”
广文蝉想到大神君对她的态度，就把资料递过去，反正这些玩意不是什么机密。
“多谢广文神君。”
温晓拱手接过档案，直接去翻鬼王那几本，十分随意的样子。
“好了。”她大概过目，将东西交回：“对了，广文神君，大神君这次是亲自降罚吗？可不可其它神君代劳？”
“嗯？你想又想赚大神君功德？”
温晓为生活奔波脸：“没办法，欠的太多。”
“那你自己跟大神君说吧，她要是同意就可以。”
“好”
就这样，两人一同前往轩王殿，赶到时幽花正要往里面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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