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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内门篇(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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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肉疼的表情,张杰和余远安也跟着皱起脸来,斯图正不明所以,就见张明捂住自己的脸,戳了戳张杰。

张杰没办法,只能皱着眉头替他接着说:“因为借寿公的摊子,其实是不可以随便砸的。”

余远安跟着补了一刀:“最后宋老大还赔了东西给人家,不然明哥要倒很久很久的霉。”

斯图瞪大了眼睛,就见张杰自己也夹菜,夹起来又不吃,只叹了口气,发自内心道:“这下也不知道欠宋明朗的情要怎么才能还了……”

张明这才抬起头来,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继续述说。

他踩烂了那桌子的一条腿,那个借寿公终于意识到可怕的不是自己面前这个懂行的大个子,而是张明这个看着真什么都不懂的小个子。

他忙安抚道:“别生气,别生气,您先别生气,我这就说,这就说。”

张明不喜欢他那种说个话像唱戏一样的调调,换了只脚抬在另一只木腿的上面继续威胁着,没想到一旁的宋明朗却在这时候掉链子,他把那老头放了下来,拽着张明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他从刚才挂在腰上的那一串上又取下两颗珠子,张明因为不太懂这些东西所以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事后才知道是一颗七眼天珠和一颗八眼天珠。

根据宋明朗事后说,八眼的那颗才是借寿公想要的,七眼的算是个添头,是为了让他不要记恨张明踹他摊子的事。虽然这种东西的心胸只有针尖大,但他们收了东西就要受到所达成契约的约束。而宋明朗无法让对方撤销当初和自己妹妹所做的那一宗交易也是这个缘故。

借寿婆这种东西是应天地不察钻空子所生的,它们自有一套界外的规矩得以躲避现世的因果报应,和那东西所达成的交易是神仙下凡也更改不得的。等于即便是你从它们身上收缴了赃物也无法原路返还给失主,除非再同他们进行交易,但这一次的交易也必须要付出代价,通过它们的手进行流转的东西是一定要会受到损耗,是单向并且不可逆的。

宋明朗当机立断给出一颗七眼天珠当做添头,基本上就杜绝了借寿公事后找人麻烦的情况,但张明和他的梁子就此也算是结下了,以后张家的子子孙孙都必须要小心这个东西,它们不知寿命具体几何,随时都可能像诱骗宋明朗的妹妹那样去诱骗张家其他的孩子。

那借寿公得了东西也不敢造次,一边欣喜一边又露出阴毒的“表情”,被那张蓝色的脸皮衬得异常恶心。

宋明朗伸手挡着张明不让他从自己的背后探出来,好在张明也不是那种冲动的蠢蛋,知道宋明朗肯定不会害他,就老老实实站在人背后面,这才发觉自个的小身板能被宋明朗一整个挡严实了。

那老头见宋明朗明摆着就是要回护张明的意思,自己也得了想要的东西,便不再纠缠,一边将自己的摊子扶起来一边继续说孟骐源的事。

原来孟骐源是要寻个好地方种生基救他那匹马,他以为可以将自己的寿命让出来一部分给那匹他以为生命垂危、实际上在他施法的时候已经死去的马。但只要孟骐源当时愿意上网百度一下、就能知道真正的种生基完全不是这回事,那个引诱、或者说欺骗他的人只是想要他以自己的生命为引信、将三毒七苦地所淤积的怨气秽气一口气炸个干净罢了。

按说这本件事本身实在算不上是件坏的事,也是一件说难没有那么难,说容易并不算容易的事情,大约是因为张木兆带着斯图去掺和了一脚的缘故,那个假的仪式当时只消耗掉了孟骐源的生命,并没有真正起效,所以后续还需请来大和尚们举行度化清净的仪式。

说起来,学校这边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孟骐源原本那个仪式真正的用意在什么地方,从明面上看他那些动作和准备都像是要把那三毒七苦地的怨秽直接炸干净,但世间不是没有不需要支付一条人命作为代价的方式去净化这种地方,所以学校之前就一直想不通孟骐源是何苦来的,从宋明朗这边得知了他被人诱骗的事情以后,又开始想不明白背后那人是何苦来的。

一个地方的宗门对一地的安宁负有责任,荆仙药即便不善于处置这些同幽冥有关的事务,也可以去聘请一些专门事幽冥的修者来处理,如今连张明和宋明朗也遇见了怪事,前来找事的这位借寿公甚至算是和宋家有过旧怨的,学校就不得不将这事重视起来,并将请人来应对的事赶紧提上日程,叫那些之前接触过的修者早些前来,多付些财务好让人顺道保一保前来参加仙门大比的外校学生、也就是蒙藏两省的别宗弟子们。毕竟后来发现张明他们被困的地方又是一处深藏怨与恨的死地,很难不把这两人的遭遇同孟骐源那件事并在一起,算作一件事的后一步。

说回那天张明站在宋明朗身后听对方讲了孟骐源身死真正的原因,心中不免生起一份悲哀和愤怒,既悲痛于老孟因为爱马受人欺骗,又愤怒于害他性命的人,同时还有一丝愧疚之意。

张明在确切地得知孟骐源的死讯以后曾经想过,如果那几天他老逃课的时候自己多问一嘴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又对于他们寝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晓得孟骐源竟然这么喜欢他的马这件事而感到一阵空茫。

他、张杰、孟骐源的关系一开始就是很好的,斯图是个自闭的家伙,平时连大课都不去上,学校也不管他,那时候大家还没有入内门,彼此就像普通大学同学一样相处,张明还以为他们和老孟的关系很好来着。

却不想仙门世家和他们之间毕竟有着门第的差异,所以连宋明朗都多少知道一点马瘟的事情,同在一个寝室的张家兄弟却一点都不晓得。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当张明为他同借寿公结了怨,宋明朗却能立即割舍出相当有价值的两样东西,一个换孟骐源那件事的原委,一个换对方不能纠缠对付张明这个人,也表明了宋明朗身上是有着仙门世家所应有的教养的。

借寿公自然是不会告诉他们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的,他能知道这些实际也是因为那块地上的怨秽受了高僧超度而消散,其中故事早就在阴物中传开了。而作为并不能脱离天道五行阴阳的人来说,他们和阴物之间有一道天然的壁垒,彼此是不能直接进行沟通的,而学校的老师们都不事幽冥,自然就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

对于阴物们而言,修者不过也就是厉害一点的人而已,早晚也是要死的。

他们更惧怕凡世的僧与道,他们所承袭下来的技术才是人类为了对付阴物秽物代代相传的东西,虽然那些僧侣道人未必能理解其中原理,但他们能用、会用,就已经可以对这些东西造成伤害了。

宋明朗听完借寿公的话,也不多问,依旧挡着不让他“看见”张明,那借寿公慢腾腾地将那小摊重新支起来站住了,宋明朗才发觉刚被张明踩碎了的那条木腿竟然已经恢复如初。他不由地有了一个猜测——那群借寿的东西能在世间以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活”这么长时间,该不会就靠得是这一手复原的方法吧?

随后那小老头啐了他们一口,将重新冒起热气的小摊往肩上一挑,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走路的样子也很奇怪,一扭一扭地像个女人,随着一阵青烟一晃就看不见了。

等宋明朗朝着四方一打量,才发现他和张明竟然身处于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地上是沙土,一边是水一边是一道像堤坝一样的高墙。

他一转身,将身后的张明撞了一下,对方也就才跟着回过神来。

这时候岸边的路灯离得有些远,江面上也是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一点点另一侧对岸亮光的投影。

他们闻着一股带着陈腐气息的水腥味儿,根本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学校离江边该有多远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到大路上,宋明朗和张明一前一后拿出手机,首先发觉都没有信号,随后试了试发现电话打不出去、微信短信都发不出去,他们甚至连110都打了,还是拨不通,最后只能先试着走走。

张明的是国产机,很破烂的那种所谓智能机,宋明朗的手机则有手电筒的功能,他们就由宋明朗打头,张明殿后,两个人在湿软的滩涂上开始前行。

好在这里并不像是以往灵异片或者小说里描述得那样没有光、没有景物也没有人的荒芜地带,他们能通过四周的建筑和对岸判断自己现在至少没有出市区,江面上甚至还有一点点反光。

坏的是旁边那一排像堤坝一样的墙特别高,两个人叠了一下也够不到最上面的那个檐,前后又都很黑,但目前也只有前后两边可以走,因为另一边就是闻起来不太好的江水了。

张明讲到这一段的时候刚好大家都吃饱了,店里这会儿也来了新的客人,一看时间才知道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老板娘竟然允许他们在店里坐了这么久都不来催吃完了快走,可能是真看在张木兆的面子上了。

斯图之前就先付过账,这会儿只用和老板娘打个招呼就能走,他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老板娘面上没有任何不耐烦,噙着笑送他们一行四个出门,还招呼说下次再来。

四个男大学生连忙都点头哈腰地应承下来,随后才踩着夕阳往回走。

不过虽然他们这一顿是吃饱了的,但都担心一会晚上可能还要饿,毕竟刚才都顾着讲话去了,吃了些啥都不记得,斯图就说要不我们回学校对面再一人吃一碗米线?

他是真爱吃米线,要不是张木兆刚好前一日带斯图去过一次芳芳小吃店,让他自己计划请客也只能想到请每人吃一碗全料米线。

张明闻言绝倒,称赞他长了一颗米线脑袋。

而余远安经过这一餐以后同斯图的关系也拉近了一些,便开玩笑说:“以前在家啃面包很痛苦吧?我怎么觉得米线才是你的真爱?”

斯图倒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那倒不会,毕竟对我家来说,面包已经算是很好的餐食了。”

余远安一口气哽在那里,又因为知道斯图这话肯定也是真话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一时心里暗骂自己:我招他干什么!

张明和张杰倒没什么负担地笑了,说看不出来斯图以前家里条件这么不好。

斯图只能避重就轻地说他从小跟着母亲和姐姐一道长大,家里有过很长一段比较艰难的时光,直到他十几岁的时候才住上木头造的房子。

好,这下张明和张杰也笑不出来了……

兄弟俩根本不敢问:那之前难道是住帐篷吗?因为他们怕斯图真的回答:是。斯图是个不爱、或者说从来没有当他们面怎么开过这种玩笑的人,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逗乐的往事。于是在场除了斯图的另外三个人一时间心中都不免感慨道:我真该死啊,谁能想到小老外一脸贵族的样貌过得却是这种生活?

也是想不到他穷就算了,还惨。

三人联想到斯图总爱穿那一件毛呢大衣……原本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这个人有强迫症、个性固执、就爱那一件,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因为穷。

就在连张明都差一点拯救不了当下的气氛时,他们刚好走到了学校对面要过马路的地方,张明便指着一个地方说:“你们看,我们当时就是在这里遇到那个东西的!”

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引了过去,斯图眼尖,在地上看到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他说不出来像什么,只觉得这一个圆的灰度同旁边的水泥路都不一样。

结果还是张明张杰对气味和土地更为敏感,张杰蹲下去用手摸了一点灰土捻起来闻了闻,抬头对弯不下腰正探着头观察的张明说:“我闻到了烧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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