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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内门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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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一过就要迎来期末,因为是头一个学期,所以学校并没有给这段时间全部被增加了很多课业的内门弟子设置太难的考试,直接通过老师们传达下学期才会真正进行考较的意思。

弟子们松了一口之余,纷纷开始为过年放假做准备。

仙门世家的子弟不会全紧往一所学校里送,所以他们各自回去之后还要面对过年期间在亲眷小辈中的“大比”,也是很不省心。虽然斯图平日里不怎么去上大课,但最近来寝室里找张明串门的同学多了,他多少也听了几耳朵别人的家长里短。现实就是,这里的学习生活和他从网络世界了解到修仙求道讲究“清净无为”、“道法自然”的理念是几乎背道而驰的,他去问老师,而按照单行之的说法,修道本质就是一种对天地、对众生的夺取,否则也不会有“夺天地之造化”这一说了。

但与之相对的,选择走修道这条路的人也对此方天地众生负有更高一层的责任。求仙问道的过程也可以算作是用修行向天道换取报酬的一个过程,是一种刻意的同调行为。而在这个过程中,谁所修的道更接近天道,谁就越有可能修成“圆满”。至于真正的圆满到底是什么,会不会破碎虚空,能不能飞升成仙,这些谁也说不准。

毕竟没有一个修成了的人回过头来说过这件事。

斯图这才算是真正开始触碰到东方神秘学的核心——理念是理念,行为是行为,知行合一是最最难的一件事。看上去心中无求,实际上处事却无一不有所求。这些思想和做派上的不统一让他一个外国人觉得十分难懂,单行之笑着让他别在接触不深的时候试图去理解东方神秘学思想,暂且先专心学会炼制丹药即可。

她虽然没没有明着说,但从这小一个月的相处来看,她所遵循的道应该是包含了“行胜于言”这一条的。

这些玄之又玄的理念毕竟还可以慢慢去参悟,学校放寒假这两个月里斯图的去处才是他现在应该着紧解决的问题。按理说斯图已经在江城呆满了三个月,理应不再需要何老师单老师为他的生存操心,结果等到何老师忙过了择师的十一月,又处理完十二月大部分的工作,想起来问一问斯图寒假安排的时候才知道这孩子即不准备借机到东方其他地域游历一番,也没有提前准备好在校外租房度过包含春节的这两个月。

学校在过年之前的半个月就会封校,届时除了入了灵雲境已经不再管凡俗事的几位镇派大能,所有人都会回到自己的去处,所以斯图也不能再呆在学生宿舍里,一月头,天还那么冷就断水断电的,他没法自己过。

无奈之下何老师的算盘又打到了张木兆身上。

单行之其实也已经为自己目前唯一的徒弟做过了打算,她有一间自己专用的药室,平时炼丹、授课和做实验都在这里,虽说不很大,但也有小三十平米,不仅水电齐全,还有经特殊改造过的明火。教学楼为了维持整所学校的护校大阵是不断水电的,如果斯图愿意,他完全可以在这里安居两个月。

也许斯图平时生活太过单调,每天除了熬药就是看书学习,手头的电子产品只有最早何老师指示他买的那部手机。别看他英俊得像个外国明星,实际上对现代生活的了解只怕连学校里最年长的凡人老学究都不如。

按理说把他放在没水没电的宿舍楼里这人也不是不能过,只不过会因为吃东西不方便而有些麻烦罢了。但他两位关系近一点的老师完全不这么想,就算他以前真是生活在森林里或者田野中的“野人”,既然来了,就没有让这孩子来东方做交换生还要受冻受饿的道理。

要说来了一学期,这孩子唯一的改变也可能就只在吃这件事上,毕竟从西欧偏远的一隅来到了美食众多的东方中部枢纽城市,实在是亏什么都亏不到嘴上面。

如果他愿意过年前后这段时间去市区里组个短租房或者长住在宾馆里,一样能每天吃到好吃的东西。只不过斯图太过于自闭,又被两位师长都以为他穷得叮当响,所以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这个其实最为合适的方案,绞尽脑汁地想要替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去处,以打发这一段冬月最冷的时间。

也不知道斯图怎么回事,一时之间身边不多的几个人都跑来操心他未来两个月的生活。连自己负担就不轻的张家兄弟都来问他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回农村去过年,但斯图知道他们家是真穷,最终还是婉拒并附赠了一个堪称美好的笑容,给张明吓得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并不在意他的反应,斯图给自己倒好一杯淡茶,一饮而尽之后下意识地去看茶杯底的情况,被缓过神来的张明一巴掌盖住茶杯口,他转头去看,只见对方看起来既不英俊又不正派甚至些滑稽的脸上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说:“这你都要占卜啊?不就是去桃子哥那儿和留单老师办公室二选一?你想去哪边就去哪边呗?难不成选不出来?”

张杰刚还在沉默地收拾东西,这会听见弟弟这么说,也走过来似乎是想要劝他,说:“若是你怕麻烦别人,就住办公室,提前买好物资即可。”

斯图面无表情,但语气带着为难:“住办公室,也麻烦人。”

张明和他相处这些时日,已经渐渐能摸出些门道,把手从他那个看不出来是什么年代但是外形十分精致花俏的瓷杯上拿来,往自己身上蹭了蹭掌心的水渍,说:“那你就去住桃子哥那嘛,我听大夏他们说桃子哥每年过年也都是自己在教职工宿舍,孤零零一个人,刚好你陪陪他。”

斯图有点想问他为什么好像很多人都和张木兆很熟,但又张不开嘴,只能暗自咬了咬牙,还去看那茶叶梗占卜的情形。张明看他明摆着想去张木兆那里又不说,心里轻嗤一句:长相唬人,但实际还是个小孩儿罢了。就转身也去收自己的东西去了。张杰早就看出来斯图还要为这事纠结一番,已经爬上去帮张明收床上的东西了。

他们今天收好东西,明早凌晨三四点就要走,要赶去火车站坐火车到地级市再转长途汽车到县里,再找包车回村上。

斯图看了眼茶杯底,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半红不黄、半个食指那个大的蜜丸,走过去戳了戳正在侧身收拾柜子的张明,把手里的两个丸子伸手递过去:“我炼的,保暖。”

这会儿外面冷得很,不日就要下雪,斯图身上穿着网络购物买来的长款灰色羽绒服,张明和张杰身上却还是他们深秋时穿的那一身,里头层层叠叠的裹了好几件,外面套一件薄棉夹克。

张明看斯图一眼,平时很能说会道的人一时间突然有些讲不会话了,他把丸子接过来用餐巾纸包好揣进夹克里侧带拉链的口袋,很大力地拍了一把斯图的胳膊,而一向耳聪目明的张杰这时也从张明的床上探出一个脑袋,朝着斯图道谢:“谢了,正缺这个。”

寝室的小老外不是不知好歹的那类人,虽然他平时总木愣愣的脸上没表情,但谁对他好谁看他像看热闹这小兄弟心里头门清。张家兄弟没有为了孟骐源那件事为难他,也没有因为单行之的事嫉妒他,虽然彼此之间关系不那么亲密,毕竟也是一个寝室睡出来的兄弟,加上斯图看着年纪小他们一截,就算不知道他实际年龄和看上去的一样小,张明也时常顾念着他,有能力就给带点吃喝回来,平时没事也少不了一两句提醒。

孟骐源不在了,照管斯图的任务闷不吭声地被张家兄弟接了过去,即便他们实在很不宽裕,也从没起过欺负他一个小老外的念头。总归一同进来的人走丢了一个,大家心里不是不受一点影响的。

也许是从单行之那儿受到了关照或者说体味到了一点人情世故,学期临了临了的,斯图总算学会了在同寝面前些微露出些性子里头软和的一面,特意提前给兄弟两个炼制了御寒健体的丸药,免得他们在回家路上染风寒。

其实他还给张木兆也又做了东西,只不过后一两个月他们之间没什么接触,没机会给。

斯图心知自己一多半是要去麻烦张木兆了,但隐隐地又不喜欢“麻烦”这个词。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最后还是张木兆自个儿找过来。

不是何老师的托付,也没单老师的事,张家兄弟离校的那天陆续有住的更远的学生请假提前一点走想避开春运高峰,学校就安排了食堂早点开门,还专门派张木兆给来不及吃早饭就去赶车的孩子们送自制的防寒汤药,不难喝,就是味儿有点冲,还得趁热。

等斯图九点多起来去食堂吃早餐,就看见张木兆累得宛如一条死狗一样横躺在条凳形状的座椅上,吭哧吭哧地喘着白气。

不知道管理员什么毛病,硬是非要通风前后各开半扇门透气,所以里头虽然不比外面冷,但总也不算暖和,只有档口那一侧的左右各装了一台柜机,因着是老板们自己出电费,所以暖气开得才比较大方。

斯图见张木兆一头的汗,顿时皱了皱眉头,走过去在他头顶上挨着的另外一张塑料条凳的一头坐下了,拿一张餐巾纸贴在对方汗湿了的前额上,活像用符咒封了个僵尸。

张木兆还喘着,把面上餐巾纸喷气喷得一飘一扬,斯图只能勉为其难地替他擦一擦脸上的汗,说:“你这样,要生病。”

这人好悬才把气喘匀了,抬手指了指前门没开的那半边放着的一桶汤,说:“那边……有……御寒的……汤药……我喝过了……没事……”斯图见他说话费劲,就自己去打了汤药来喝,给这人又打了一塑料杯的。随后从米线大爷那儿端了一份砂锅米线,坐在张木兆旁边慢慢地吃。

等张木兆被斯图那米线的香味勾的肚子咕叽咕叽叫,他才舍得爬起来自己也去端了一碗辣汤的回来吃,好在斯图吃烫的、带汤的东西总是很慢很慢,也还没有那么会用筷子,所以两人的进度勉强可以持平。

等到全身都吃暖和了,张木兆才稍歇了一口气,问斯图:“今天最后一天课?你东西多么?下午要不要我接你出去吃,晚上顺便就把东西搬我那儿去。”他说得过于理所当然,斯图自己倒是哽了一下,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张木兆又伸手过来摸脑袋:“别多想,没谁要求我,就我自己总一个人过年怪可怜的,今年想有人陪热闹一点。好不好?”

斯图被一只大手按着脑袋,头发晕,低头喝了一口汤,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东方人怎么都这么强势!

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但他又不想说,因为张木兆每次都只会说他最想听的话,就算斯图是一个能言善道的斯图,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反驳。

自己内里纠结了半天,张木兆的手什么时候收回去的都不知道,结果等碗底的米线汤都糊了,斯图才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张木兆乐的很,又伸手过来揉了一把硬茬茬的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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