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荆宁就和另外几人商量着分组、分片对整个外卖集团进行探索。

黄毛大喊着他要回去补觉，但依旧被黑客强硬地拽走了。

他们两个负责探索集团的外围。

荆宁和冷雨一队，她们先在食堂内进行了初步探索。

食堂只有两个出入口，一个是面向大厅的正门，一个是面向厨房的侧门。侧门被锁住，无法打开，且侧门上贴着“仅供厨房内部人员进入”的纸张。

她摸出手机瞧了瞧，距离食堂早上关门的时间还有几分钟。

秦深也在食堂内探索，他似乎对昨晚残留在地板上的尸体粘液很感兴趣，蹲在那里看了许久，随后他站起身，走出了食堂。

探索完食堂，并没有找到有关地下室的任何线索。

荆宁和冷雨往主楼大厅走去。

大厅内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监控摄像头还在运转。

两人假装闲逛路过警卫部办公室，里面有人在说话。不敢逗留，又往行政部走去，行政部内没有任何声音，孟斌还没有上班？

沿着这条走廊走到尽头，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外卖集团不论是整体装修还是内部摆设，都和现实世界里的大公司很类似。

两人再次走回来，穿过大厅内的楼梯去往二楼。宽阔的弧形楼梯旁是电梯，荆宁用余光扫了一眼，这电梯是正常可使用的。

进入主楼第二层，荆宁和冷雨两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一楼正常得像个正规公司，二楼就空旷得像个废弃建筑。

除了通向三楼的楼梯、电梯，外墙上的玻璃窗，二楼连一间办公室、一张椅子、一盆绿植都没有。荆宁环顾四周，也没有监控摄像头。

冷雨往内走了几步，“这是什么情况？”

“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

她想了想，“没有监控摄像头，那我们偷偷上去，不是也没人发现？”

荆宁正要说话，楼梯上方传来了秦深的声音。

“最好不要。”

他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掰下来的树枝，树枝的顶端有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

“虽然没有监控，但大楼内部安装了自动警戒的防御系统。”

“只要你违背规则，踏进去一步，就会被高温激光，一瞬间刺穿。”

荆宁凝凝地盯着他：描述得如此详细具体，像是亲眼看到过“违规的探索者被当场处刑”一样。

察觉到她的目光，秦深淡淡一笑，用唇语道：“这就是我要说的新情报哦。”

是直播间里的弹幕告诉他的？

所以，《初级外卖员守则》第二条规则中的“初级外卖员只可进入集团大楼1-2楼”是正确的？

荆宁没有说话，和冷雨仔细探索了一下主楼第二层。

并没有奇怪的东西。

她们无法上三楼，只能从主楼出去，在广场上探索。

……

集团主楼前是一片可以容纳数百人的空地，东面是一个铁盒子般的小平房，“取餐处”三个大字招牌挂在屋顶上，下面是四个黑漆漆的窗口，分别是大写的A、B、C、D。

荆宁快步走过去，发现空无一人的窗口里有一张新的规则纸。

【外卖订单守则】

1.初级外卖员只可派送A或B级套餐。

2.中级外卖员只可派送B级/C级或D级套餐。

3.高级外卖员可派送任意级别套餐。

4.取餐处不存在E级套餐。若看到E级套餐，请立刻向外卖部总监汇报。

5.禁止偷吃任何套餐。你不会想知道套餐的真实味道。

“……你不会想知道套餐的真实味道。”

大热天的，冷雨的声音还是颤了颤，“这恐怖意味可太重了！”

荆宁点头：不存在的E级套餐也非常诡异。

“外围有高墙，墙上有高压电。”

看见两人，绕着集团边缘搜查了一圈的少年黑客和黄毛走了过来。

黑客道：“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

“正常人肯定出不去的。”

荆宁把新的规则递给黑客和黄毛，冷雨则说了她们一上午探索的成果。

作为回报，黑客和黄毛也分享了他们探索的结果。

四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就在规定时间段内，去食堂吃了午饭。

食堂内遇上了刚刚起床的女白领、王姨和那对小情侣。

这些人神情恹恹，精神状态并不好，就连吃饭，也只吃了一点。

把新的规则分享给他们后，荆宁四人就回宿舍午休了。

……

下午三点半，行政部门外。

“嘘——”

黄毛整个人趴在行政部的大门上，竖起耳朵，似乎在偷听。

荆宁和冷雨疑惑地看向黑客。

黑客后背靠在墙上，见两人用眼神询问，就淡淡答了一句：“秦深。”

秦深在里面？

“别说话，我听不见了！”黄毛瞪了三人一眼，换了另一只耳朵，想要继续偷听。

门被拉开了。

黄毛一个踉跄，差点摔进去。

秦深伸手扶住了他。

黄毛脸皮厚，被抓包也不尴尬，笑眯眯地道：“你跟孟斌说了？”

“半夜收到鬼短信的事？”

秦深点了点头，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标题是辞职信。

黄毛溜了一眼，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嘿嘿，听到那么鬼扯的事，孟斌勃然大怒，让你主动辞职？”

秦深愣了一下，苦笑：“不是，是老吴的辞职信。”

听到这话，荆宁四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黄毛脸上的笑容淡了，嘲讽道：“哦，原来这就是辞职的真相。”

“说什么‘立刻辞职’，其实是指‘上级领导会在你死后，替你写辞职信’。”

多么荒谬又真实。

“能给我看看吗？”荆宁开口询问秦深。

秦深没拒绝，把“老吴的辞职信”递给她。

荆宁打开后，里面的内容很简单：

——对不起，是我抗压能力太弱，无法承担集团的外卖员职位。请允许我辞职。

后面打印着日期和“老吴”的署名。

“一点都不用心，一看就是代笔的！”黄毛啧啧地吐槽。

秦深没有反驳，他道：“孟斌让我把这封‘辞职信’贴到前面的公告栏上。”

荆宁点点头，把“老吴的辞职信”还给他。

公告栏就在行政部和大厅中间的墙壁上。

那里，已经密密麻麻地贴了许多“辞职信”。

《初级外卖员守则》第六条：初级外卖员流动性极大。如果周围有同事突然失踪，请不要恐慌，他们只是辞职了。

这条规则果然是错误的。

他们不是辞职了，而是死了。

……

“好了，出去吧，祝你们首单顺利。”

对这批新人外卖员进行了近一个小时的、洗脑般的训话打气后，孟斌大手一挥，让众人散去。

“秦深你停一下。”

见九人纷纷转头，孟斌故意大力夸赞秦深：“你给出的情报很关键！”

“这是立功，值得奖励！”

他从桌面上拿出一张类似地图的羊皮卷纸，幽暗的目光扫过众人。

“你们真应该多和他学习学习。”

羊皮卷纸上确实是一张地图。

不，是半张地图。

地图的左侧是XX外卖集团，集团内的两栋大楼被标记出来，集团外围有高墙。高墙外是缥缈无垠的白雾。

集团的右侧是宽广的，南北向的一条大马路。马路笔直地延伸到地图的尽头。

再右侧，是平行的七条公路，公路的尽头是一大片白雾。这片白雾占据了整张地图中间近二分之一的位置。

“中间怎么是空白的？被迷雾遮挡了？”

“搞什么？不会是迷宫吧？”

“七条公路是什么意思，游戏世界吗？”

众人一边研究那半张地图，一边往食堂走去。

“最东面是陵园、美食社区和别墅区。”黑客的措辞很严谨。

冷雨问：“意思是我们会去这三个地方送外卖？”

王姨双手合十，做拜佛状：“阿姨年纪大了，千万别让我去墓地送外卖！求求了！”

就在众人一边走，一边讨论地图的时候，荆宁和秦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大屏幕。

大屏幕上。

秦深的工号排在了十人新人小队的最前面，即便还没有分配第一单，他的贡献度上显示的是20。荆宁的是10，其它所有人都是0。

贡献度的获得，应该有不同的方法。

最基础的就是送外卖。不同级别的外卖套餐，贡献度不同。她推断，A套餐的贡献度最低，B套餐更高一些，字母越往上，贡献度越高。

除了送外卖之外，还可以通过刷上级领导的好感度来获得贡献度。比如，秦深的20点贡献度，10点是因为昨晚的出手相救，还有10点是因为今天的“告密”。

荆宁仔细研究过，从初级外卖员晋升到中级外卖员需要100点的贡献度。

中级外卖员晋升到高级外卖员需要1000点贡献度。

特级外卖员不在大屏幕的排行榜中。

晋升成特级外卖员，应该会有其它的考核方式。

而这个怪谈世界最容易的A级通关条件是：晋升为特级外卖员，并存活9天。

想要通关，最少得成为特级外卖员。

发现荆宁也在看大屏幕，秦深朝她略有深意地笑了笑。

然后，他转头，热情地招呼所有人。

“好了，大家都饿了吧，食堂已经开放了，我们先进去吃饭吧。”

说完这话，秦深不动声色地把那半张地图收回到自己手中。

这一切都被荆宁看在眼里，她不禁感叹：

秦深这个老手，做事真的滴水不漏。

……

一行人进了食堂吃晚饭，然后又去体检室排队。

被盖了一个“合格”的蓝章后，荆宁走出体检室大门后，再次把那颗黄色的糖果吐出来，并包了起来。现如今，她黄色制服的口袋里，已经有了两颗糖果。

有了昨天的经验，女白领、贝塔都乖乖把糖果吃了。

冷雨没有吃，她把糖果用纸包好，放进了口袋中。

7点15分，手机准时发出“叮”的提示音。

每个人都接到了外卖订单。

“怕什么来什么！”黄毛看着手机上显示订单，呸了一口，“真是晦气！”

女白领好奇地往他手机上看了一眼。

【套餐：A套餐。】

【订单人：陵园黄瘸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怪谈世界是个小型都市，场景挺大，情报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