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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飘花散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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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旭抓来的侍女,看样子是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我们还是有些不相信她,但眼下怎么解决这个被绑到我房间的人更重要。

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可真是解释不清楚了。尤其现在还要面临湖主可能会作乱的局面,如果让榻部庄的人觉得女王是想暗地里害他们,怕是会传出去,让田庄的人心都倒向那个湖主。

如果那样,那我就成大罪人了,可能会因为我的疏忽和愚蠢,导致威宁海爆发一场战争。

“你把她抓到我的房间,这可是大麻烦。”

我直说道。

“很抱歉,小姐,但是只有你的房间床底可以藏人。也不用担心被人闯进来。”

安旭说道。

“你想怎么审问?可别是用那种把这里弄得血哗啦的手法。”

“当然不会。”

安旭说着准备下手拉开侍女的眼罩。

“等一下。”

卓娜提亚叫道。

“怎么了?”她停了手问道。

“眼罩还是别摘了,别看到我们比较好。”

“哦——那晚了,这可是成年的飘花,她多半能靠声音就认出你们。”

安旭说道,我傻了。刚刚进门我们吵闹了好一阵,估计有几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声音早被她记住了。

“你倒是早说啊!”

“你们一进来就对我喊打汉杀的,我哪儿有机会说。”

她耸着肩,随即就下手拉开了侍女的眼罩和捂嘴布。

她不适应光亮,眯了会儿眼睛,嘴里发出“呃呃”地声音。但随后瞳孔收缩,眼球快速转动,似乎是快速确认屋里的布局和人员。

从侍女到与安旭她们对我们动手时冷漠的眼神,几乎是瞬间的变化。哪怕对飘花的了解几乎浅薄到没有,如此也能一眼看出来,这女子和安旭是一类人。

她一点都不惊慌,虽然被摘掉了捂嘴布但也没有打算呼救。

“姐妹,这回是你栽了。”

“……”

面对安旭的话,她沉默以对。

“你完全放松了警惕呢,这情况不多见,你应该在草原上潜伏了很久吧?但是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执行任务。”

“.……”

“你的亲母是谁?”

“.……”

“这个榻部庄应该没有别的飘花了吧?”

“.……”

这叫问话?她只是在自言自语啊。

“她什么都不说啊,你这有什么用?”我问道。

“我知道你怕我是其他亲母的飘花,是吧?但你身份都暴露了,让你活着就说明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而且——”

安旭说着,指了指我。

“那个可是个大人物,她身边有安族战士保护的,相当——相当精锐的安族战士,我都远不是对手呢。你如果好好配合,我可以考虑让她劝自己的安族战士不要管你的闲事。”

她这说的就像是我是受她使唤的下人一样,真让人不爽,可套话只能这样。

“否则的话。她不说,那个安族战士会告诉其他人这里有失散的飘花,亲母们会核对人数,你猜猜你和你的其他小姐妹会如何?还有哪里可逃?”

有些难以理解的威胁,安希澈对飘花而言有那么可怕吗?虽然很难理解,但是很明显让那侍女动摇了。她那波澜不惊到冷漠的神情,产生了非常明显的破裂。

她更加仔细的观察我,似乎是在判断我是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有安旭所说的身份。此时恰好我把玉佩挂在了腰上,这更是印证了安旭的话。

或许安旭就是看到这个所以拿我做文章。

“我再问一回,你只需要回答我问的就行,不会有别的事。”

安旭继续说道,侍女的眼神看向地面,思考着什么。

“首先,名字。”

“.……”

她紧闭了眼睛,像是下定决心。

“安蓝”她答道。“我叫安蓝,这里的人叫我小春红。”

“很好,安蓝。威宁海像你这样的失散飘花还有很多,是吧?”

“………是。”

她犹豫了一阵,还是回答了。

“我看你什么都没在干的样子,是这样吗?”

“是。”

“但其他人不是,有人不是,是吧?”

“.……是”

她这回更加纠结,等待了很久才回答。

我现在有点了解为什么安旭会专门选择这个安蓝作为目标抓来问话,一个独行的失散飘花,可能性格中存在讨厌争斗的部分,这会成为她的弱点。

安旭是主动告诉我们榻部庄有这个人,她可能早就盯上了安蓝,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

这么看她一来就“找到了”安蓝,可能只是演给我们看的,实际上是蓄谋已久。

“我在其他庄见过更多,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失散飘花会出现在威宁海?”

飘花人少又要负责安族出没地区的所有情报和秘密事务,确实理应稀少分散才是,但威宁海的飘花多到很多地方安旭一个人都无法潜入。这是非常不正常的现象。我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可恶,如果有个半天好好盘一盘,明明是很好猜的事。

“我们……威宁海有原本来自三个亲母的飘花……”

她说道。

“哦?你们是私下串通,造了亲母的反吧?”

“.……”

虽然安蓝没有回答,但看得出来是默认了。

这也难怪会那么害怕遇到安族战士,安旭说过飘花一旦失散,被找到后大概率会被灭口。被动失散的飘花都是如此,那这种主动造了亲母的反的飘花,就更不用说了。

“没有人组织的话,这种事一群从小被教成这样的飘花怎么可能做得到?现在是最后的三个问题,想好了回答。组织你们造反的人,是谁?在哪里?怎么找到她?”

“这个……唉。”

安蓝叹了口气,似乎彻底放弃了什么。

“我是在三年前被找上的,当时很多飘花来找我,我吓坏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那么多同类。她们教了我很多事,很多飘花的真相,然后约好了让我们杀了亲母奔逃。”

“你照做了。”安旭道。

“我们的亲母不是多好的人……她很可怕,而且,我也害怕,当时不加入的话,那些飘花肯定会杀了我,而且那么多人,我加不加入亲母都死定了……”

“所以你在事成后,找了个最边缘的田庄躲了起来?”

“我没有加入她们的组织,她们偶尔会找到我让我做事,但推辞的多了,加上这里对她们无足轻重,所以她们慢慢也不管我了……”

安蓝确实是个和我想的很像的人。这样的性格也难怪会被安旭盯上,抓舌头而言确实是极佳的舌头。

“那么,那个组织者是谁?”

“我从来都只和她们的飘花接触,我也不知道她们说的名字是真是假……”

“说就行了。”安旭的语气很平缓。

“.……叫安云。”

我们都沉默了,包括安旭也沉默了。

我也想着安旭会如何找到安云,能否找到安云。但从来没有期待过就这样在这里听到安云的名字。

“是吗?”安旭说道,语气还是很平缓。“那么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位安云?”

“我只知道飘花最多的地方是云旭庄,其他的事不知道。安云这人存不存在我都不清楚,可能领头的人不是飘花,有些姐妹说安云是另一个亲母。”

“是吗……”

安云在云旭庄,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云旭庄是新出现的田庄,云旭庄主自称湖主,想要搞会盟,管辖所有田庄。安云也在云旭庄,这些集中在威宁海的飘花全都是失散飘花,又都是安云组织的私兵。一切都有不言而喻的联系,卓娜提亚明显也已经如此猜测。

“很好,谢谢你,安蓝姐妹。”

安旭说着,拿出了刀。

“嗯?”

安蓝还未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只见她手起刀落。

安蓝身上的绳子全部被切断,她一下子恢复了自由。

“啊?”

安蓝发觉手脚能动了,赶紧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你可以走了。记得潜回大院去,人问你就说拉肚子了,怎么都行,没人会在意。”

安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布衣。

我们也没有要动的意思,安旭也只是坐在原地看着她,安蓝四处张望,将信将疑,但还是赶紧推门走掉了。

“就这么放走她没事吗?”

小苍兰见她走后问道。

“那能怎么样,杀了她吗?”

我问道,小苍兰就不说话了。这本身就没我们插手的份。

“不用担心,她不会说的,为她自己的安全也不会说。”

安旭道。

“你倒是很擅长审问这种失散的飘花嘛?”卓娜提亚终于开口了,“你怎么知道靠安希澈能让她开口?她如果宁死不屈你该怎么办?”

“我自己就是失散飘花,我太清楚她是什么感受了。安族战士和亲母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你们不会懂。”安旭回答道,神情很是认真。

“你既然找到你的安云了,我们是不是该分道扬镳了?”卓娜提亚继续道。

“这位小白将军,您是将军吗?湖主的事你们就不想解决吗?我想我们还可以继续携手。”安旭说着站起身来,将小刀慢悠悠收起。

“湖主的事你早知道了,这个安蓝和飘花的概况你也早就查清楚了吧?”我问道。

“您倒是没说错。”

“你没告诉我们的事可有点多。而且,安云就在云旭庄,我们怎么相信这个云旭庄的云旭不是你们两个的名字?”

“就算是,又如何呢?”安旭看向我,我第一次看到她有点愠怒。“我人和你们在一起,没你们一步都难踏进来,就算安云给云旭庄起名是用的我的名字,又如何呢?”

她说着,突然解开腰带。

我们几个人都大惊,卓娜提亚从黑着脸变成了手足无措。

安旭脱下了裙袍,撩起了内衬,转过身露出了自己的背。她的腰上小疤痕不少,但最显眼的是一个刺伤留下的疤痕,小但是极为恐怖。

“每次下雨,每次喝水,我的腰都会疼的要死,现在哪怕我吃饱了饭它都会疼。我知道,我这样子活不到老,这就是安云留下的东西,每天都在提醒我那天发生了什么。”

她放下了内衬,又转了回来。

“现在,请你告诉我,云旭庄是不是我的名字,有什么所谓?我宁愿它不是!我不想被放在一起!”

安旭越说越激动,她的表情不再是演出来的微笑,或是飘花的面无表情,而是真真切切的怒气冲冲。

不知为何,她的神态让我想起了杉樱。

她无法忍受云旭庄的怀疑,不是因为这是愚蠢的原因,而是自己和安云被摆到了一起。仅是这一点被一再强调,让她这些天的游刃有余,所有的演技都崩坏掉了。

这个愤怒的,无法平息火焰的安旭,应该才是真正的安旭。

这样的人才会花十年去追一个不知生死的人,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这才合理,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我也可以体会到她的感觉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也宽衣解带,引得卓娜提亚更加惊慌。

“等一下,笙——小姐,这是干什么?”

我也撩起了衣服,露出小腹,上面也有一个刀伤。

那是当初杉樱捅的刀伤。

“这里曾经被背叛过,放弃过的人不止你一个。”

我说道。

“我会疼的伤不比你少。你应该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比你少,我打赌,这榻部庄里也不少。”

“那又如何?!”

她更被激怒了。

一直笑眯眯运筹帷幄的人变成这样,实际上我心中还是有点愉快。

“没什么。”我放下内衬,穿回衣服,卓娜提亚也松了口气。“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如果只是为了这种理由要追杀安云,不惜一切代价,那我只能劝你放弃。湖主的事我们自己可以处理,哪怕不处理,回老营后这也只是告诉女王,再让亲军来一趟的事,如果来的快可能都不需要爆发冲突。”

我说道。尽量矮化这件事,那安旭的心里的墙壁会进一步崩坏。

“小姐说的轻巧,谁又能拿得起放得下?”

她果不其然,彻底被我激怒了。

“你们又懂什么?这对我——”

“你不说谁知道。”我说道,她语塞了。

我们都站着不说话,红香很清楚我在干什么,小苍兰有点吓到了。

卓娜提亚却有些不忍心看这一幕的样子,有些意外,但又可以理解。她不是不忍心看我,而是不忍心看安旭。

安旭明显是让她想到了杉樱。

她们是同一类人。

矛盾的,燃烧的,不屈又易折的人。、

“好吧……”

安旭叹了口气,冷静了下来。

“打算说了?”

“我当年,实际上,找到了安云了。”

她说道。

这句话让我们都很意外。

“你当年已经找到安云了?安云本人?”

“没错。”她答道,低下了头,像是难以启齿。

“那你现在找个什么劲?”

“我当初找到她了,但只是远远看了看而已。没有说什么话。”

“为什么?”

卓娜提亚问道,她从刚才起已经开始真的关心起这件事。

我也无法理解,都找到了却只是远远看看,这么卑微的吗?

“我当时在明古台,找到了安云……她当时给丰绒花做事……”

又是丰绒花。听到这个名字,卓娜提亚的面色都一沉,红香都无法抑制自己一瞬的厌恶。

“当时,在那里……我看到了安云…穿的光鲜亮丽,成了丰绒花的得力左右手……然后还有……”

她说着,更是捂住了脸,仿佛是难以忍受的事浮上心头,极为痛苦的记忆。

“还有?”

“还有那个寒江枫小姐,也在,和安云在一起。”

“那个寒江枫……你是说你们两个受命保护的人?她没死?没被安云卖了?那…不是好事吗?”我问道。但多少猜得到,可能寒江枫和安云就是一伙,而安旭一头雾水被当做什么阴谋的累赘除掉了。

“我当时在明古台打听了很久……那时候才知道,安云被称作云特使,原来安云的原名……叫寒江云。”

“寒江云?不会吧,和寒江枫是亲戚?等等,飘花还能知道自己原来姓什么?”

“安云比我大一点,她被亲母收养时,已经懂事了,所以知道很多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叫安旭,可安云…安云从小什么都知道……但是安云从小没有和我透露过一个字…这都是我自己后来才打听到的。”

“这样啊……”从小一起长大,当做亲姐姐一般的安云,实际上一直把她当成外人吗?这确实是非常伤心的事。

“我后来知道,那个寒江枫,是亲母想送去当筹码的人质,她和安云是近亲……安云为了救她,在出关后和辽东军里应外合演了出戏,把她救走了,当时还有其他暗中保护她的飘花,所以她只能那么做……”

“演一出戏骗其他飘花?就为了这个捅了你一刀?”我问道,越发觉得这个安云还真是离谱。

“没错……等我再在明古台终于找到安云时……她和寒江枫在一起,在河畔,笑得好开心……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却比哭还难看。

“你们能想象吗?我和她从小一同长大,我没见过她真笑,我都以为她不会笑,结果呢?哈哈哈,当时她和那个寒江枫一起也就两年不到吧,她家破人亡被亲母收养时候才多大?可能记事也不到三四年吧?这几年加起来有五年吗?”她朝我们数着手指头,及其用力,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指头掰断。

“这五年,把我们在一起的十多年,吹得灰飞烟灭。我命里没有别人,我看人都是以安云为标准去对比,我眼里没有别人,可是为什么?我算什么?”

这个问题,我们没法回答。我们都沉默了,我们都以为安旭的目的应该是什么自私自利的图谋,但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

还真是个重情的人。

“后来我去辽西,我想重新开始,结果没多久绒花军入草原,安云不见了,寒江枫也不见了,我打听不到任何事。我觉得她们是又开始做什么了,我不在乎,直到不久前”

“不久前,你听到了云旭庄的存在?”我问道,想也知道。

“我也希望那只是巧合,但是这里有那么多飘花,越怕什么,越是什么。安云如何,我希望和我无关,但我不能接受云旭这个名字。我觉得,我该问的事该找她说了。我要问清楚,所以我一直在找她,找她们。”

“你要知道,丰绒花那么喜怒无常的人,给她干活,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的……”我说道。

“我知道,但我总能感觉到她还在,是直觉,直觉不会骗人。就像这次,湖主那里肯定有她的身影,我能感觉到。”

“我是感觉到你快被自己逼疯了。既然安云是那种人,你管她干什么。”我继续说道,要说的话,安云没有逼着她,是她自己逼着自己,折磨自己。“你也说了,你不是想报仇,你当初连见她都不敢,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你又能如何呢?”

“小姐,说实话我不在乎威宁海打不打仗,我见过的战争多了,不缺这一场。我不是为了别的,我只是想问话,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无法忘怀,我想重新开始,但我做不到。就像告诉小姐的,告诉你们的那样。我没有其他目的,我只是想问她那句话——她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接下来的话我不太忍心说出来。

就算到时候见到了安云,问出的这句话,不怕安云到时候不回答,只怕你不敢听她的回答。只怕那会像李逸笙死前的坦白一样,让卓娜提亚会几进疯狂数年的真相一样,让你难以接受。

她眼里你到底是什么,最可怕的答案就是如此——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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